“那是封承渊的怨念。”梁守仁低声道,“他已经回来了。不只是魂魄,更是意志。整个京城都在他的影响之下。百姓传唱的歌谣,街头张贴的檄文,甚至官员之间的猜忌……都是他在操控人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赵弘声音发抖。
“只有一个办法。”梁守仁缓缓道,“承认错误,发布罪己诏,废除苛政,赦免裴文远,召回流亡士人。或许……还能平息这场风暴。”
“你想让我低头?”赵弘怒视,“向一个死人的儿子低头?!”
“不然呢?”梁守仁苦笑,“等他集齐五块巫山钥匙,打开上古遗迹,唤醒十万阴兵吗?还是等天下百姓揭竿而起,把你这座金銮殿烧成灰烬?”
赵弘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传旨……召集群臣,明日早朝,议罪己之事。”
消息尚未传出,却被东宫截获。
太子赵琰正在寝宫饮酒,听闻此事,猛然掷杯于地:“荒唐!父皇竟要向一个叛贼低头?!”
他转身唤来心腹幕僚:“立刻调动龙骑卫三千,今夜就给我杀进中山王府!我要让那个李明夷,死无全尸!”
“可是殿下,”幕僚犹豫道,“眼下民心浮动,若贸然动手,恐激起民变……”
“民变?”赵琰狞笑,“那就屠尽满城书生!我看谁还敢唱那该死的歌谣!”
他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加盖东宫玺印,交予亲信:“速去!务必在天亮前完成。”
然而,那名亲信刚出宫门,便被人拦下。
拦他的人,是一名白衣少年,手持折扇,笑容温润。
“殿下好大的口气。”李明夷轻摇折扇,“屠尽书生?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读《冤录》吗?十万。遍布十三道。你杀得完吗?”
亲信大惊,欲呼救,却被一道黑影瞬间制住。司棋摘下面具,冷冷道:“公子,请问如何处置?”
“留他一命。”李明夷道,“让他回去告诉太子??”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乍现:
“**下一个死的,不是尚书,不是侍郎,而是储君。**”
亲信浑身战栗,连滚爬走。
李明夷望着皇宫方向,轻声道:“你以为我在争权?不,我在重塑天下秩序。你们这些人,已经不配坐在高位上了。”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
一道诏书自宫门张贴而出:《罪己诏》全文公布,宣布废除三项苛政,减免江南赋税,追封南周皇室为“忠烈先王”,并承诺彻查三十年前旧案。
百姓哗然。
有人痛哭跪拜,有人焚香祭祖,更多人则奔走相告:“封于晏说得没错!只有他能让皇帝低头!”
而在城南一座破庙中,数十名衣衫褴褛的流民围坐一圈,听着一名盲眼老者弹唱《天字谣》。当唱到“不斩王侯誓不还”时,众人齐声附和,声浪冲天。
庙外,一辆马车静静停驻。
车帘掀开,李明夷缓步走出,身后跟着司棋与画师。
“看到了吗?”他对众人道,“你们不是弃民,是新生的力量。从今日起,我会带你们南下,建立自己的家园。在那里,没有压迫,没有贪官,孩子可以上学,老人可以安养。”
一名老妇颤巍巍上前:“公子……您真是南周的后人吗?”
李明夷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右手,掌心浮现那枚巫山钥匙。光芒映照之下,他眉心竟浮现出一道金色印记,形如古篆“晏”字。
全场寂静。
片刻后,老妇扑通跪下,老泪纵横:“圣子……真的是圣子回来了……”
刹那间,所有人伏地叩首,呼声如雷:“圣子在上,万民愿随!”
李明夷闭上眼,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但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是一面旗帜,一种信仰,一场注定席卷九州的风暴。
三日后,南方江陵。
裴文远立于高台之上,面对万名学子宣读《讨逆书》。台下群情激愤,人人手持白幡,齐声高呼口号。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疆,一名戍边将军撕毁调令,率领三千边军掉头南行,旗上绣着四个大字:**还我天字**。
同一时刻,五块巫山钥匙的最后一块,正静静躺在西陲雪岭的一座冰窟之中。守护它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僧,法号“忘忧”。
他望着洞口初升的朝阳,轻叹一声:“时辰到了。”
随即,他敲响铜钟。
九响之后,大地微颤,远山回应。
而在中山王府密室,李明夷忽然睁开双眼,手中玉佩剧烈震动。
“最后一块……也醒了。”他低声道。
司棋急忙上前:“公子,是否即刻启程?”
“不急。”李明夷站起身,推开窗户,任晨风吹拂长袍。
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际,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
“让他们再挣扎几天。等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逼近皇城时,我才真正出发。”
“我要让他们明白??”
“掀翻王朝的,从来不是一个名字,也不是一把剑。”
“而是人心。”
“而人心,现在已经站在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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