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的那户亲戚……早在半年前就全家暴毙……我们见到的……是假的……”她泪流满面,“但我们不敢说,因为我们……我们也想活下去……”
林辉与薛鹰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心中的寒意。
七房一家,竟是被人伪造身份,送回来当棋子的。
而这背后的手笔,已不单是陈家所能完成。能调动整村人口进行替换,能在尸体腐烂后维持容貌不变,唯有掌握“阴蜕术”的内城秘法家族??**王家**,才有此能力。
“原来如此。”林辉站起身,声音冰冷,“陈家用药控人,王家用尸代人,百花门则负责散布谣言、煽动民愤。三大世家早已勾结,共同推进炼狱复苏计划。而内城所谓的‘秩序’,不过是他们轮流坐庄的遮羞布。”
当晚,清风观地下密室。
八枚阵旗重新布列,中央摆放着那只铁盒,蛊虫仍在其中疯狂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薛鹰以自身精血为引,配合镇魂木匣,终于将其彻底封印。
与此同时,林辉取出那枚漆黑晶石,置于阵眼之上。他闭目凝神,运转“炼狱?溯识术”,将意识缓缓探入晶石内部。
刹那间,天地颠倒。
他置身于一片赤红荒原,天空布满扭曲人脸,大地裂开无数口子,喷涌黑焰。远处矗立一座巨大石门,门上刻满古老符文,却被无数藤蔓般的黑丝缠绕,正在一点点崩解。
而在门前,跪着七道身影,皆披黑袍,面覆青铜面具。他们手中各持一盏血灯,低声吟唱着晦涩咒语。
“第七日将至,门扉当启。”
“血引三千,魂饲万灵。”
“吾等奉命,迎归真主。”
林辉认出了其中一道身影的背影??那枚双蛇缠绕的胸章,赫然是陆萱!
“她也是共犯?”林辉心头巨震。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警报在他识海炸响!晶石剧烈震动,几乎脱手飞出!
“出来!”薛鹰厉喝,一把将林辉拉回现实。
林辉猛地睁开眼,鼻孔溢血,脸色惨白如纸。
“看到了什么?”薛鹰急问。
“仪式。”林辉喘息道,“七人祭坛,七盏血灯,七日为期。今天是第三天,他们已经在用死者的怨念喂养封印之门。而参与者……除了陈家、王家、百花门,还有雨宫、雷殿、火宗……甚至连督察部都有代表出席!”
“不可能!”薛鹰震惊,“这些势力彼此敌对多年,怎会联手?”
“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主人。”林辉擦去鲜血,“或者更准确地说,一个共同的恐惧??若炼狱之门不开,他们积累的罪孽终将反噬自身。唯有放出更大的恶,才能掩盖自己的腐朽。”
薛鹰久久无言,最终长叹:“那你打算怎么办?阻止他们?可你一人之力,如何对抗整个内城?”
“我不是一个人。”林辉望向窗外,目光穿透黑夜,“陶雪海留下的纸条不只是警告,更是信标。他之所以跪我为师,并非真心求道,而是因为他知道,只有我能继承林家的血脉记忆,解读旧碑图的真正含义。而他带来的幻龙莲,也不是为了晋升,是为了培育‘抗腐者’??那些服用莲粉且未被感染的人,体内会产生一种特殊抗体,能短暂免疫炼狱侵蚀。”
“你是说……黄杉、秋伊人他们?”
“正是。”林辉站起身,“我要组建一支队伍,潜入内城,在第七日之前,摧毁血灯,斩断连接。哪怕死,也要让他们知道,边陲之人,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七日后,内城南门。
晨钟未响,城门已开。
一辆破旧马车缓缓驶入,车上坐着几位身穿药童服饰的年轻人,低头不语。守门卫兵例行检查,翻开名册,却发现并无登记。
“哪来的?”士兵皱眉。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温润笑脸:“回乡探亲,途经贵地,想买些药材。”
是薛鹰。
士兵还想追问,忽然闻到一股淡淡艾草香,头脑一阵恍惚,竟自动放行。
马车驶入长街,直奔废弃的旧医馆??那里曾是清风观在外的情报据点。
而在城北最高塔楼之上,陆萱伫立窗前,手中捧着一盏猩红灯笼,轻声呢喃:
“第四夜,血灯燃。”
风起,乌云蔽月。
世界,正在加速腐化。
而黎明,尚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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