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姨娘看着那棵承载了十数年回忆的桂花树,眼底的水光终是被她强压了下去。
她缓缓抬手,语气疲倦:“让他们拔吧。”
“娘?”双胞胎满脸难以置信。
许姨娘避开女儿们的目光,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姐妹俩望着母亲决绝的背影,又看看围上来的仆役,终是无力地退开了。
眼睁睁看着他们拿铁铲挖开树根。
将那棵桂花树硬生生拔起。
紧接着,一棵纤细的小桂树苗被栽进了原来的土坑,嫩弱的枝条在风中微微摇晃,显得格外单薄。
许姨娘目光透过窗棂,死死盯着院中一切。
她将满心的委屈都咽下了。
罢了!
留不住的,不必强求,何必与其怄气。
伤了心神,容易得病。
她这般想着,心情也松快了些。
而瑶姨娘那边刚将移过来的大桂花树栽稳,便差人送来了一小盒樱桃。
嫣红的果实衬着碧色衬叶,码得齐齐整整。
盒盖上还系着浅粉色的丝带,透着几分刻意的意思。
来人传话说,这是瑶姨娘感念许姨娘“割爱”让树,特意送来的谢礼。
许姨娘无动于衷。
这樱桃,是女儿们盼了一整年的稀罕物。
眼下却成了瑶姨娘耀武扬威的幌子。
她很是不屑。
双胞胎则厉声吩咐丫鬟,将樱桃原封不动退回去。
在她们心中,再多的口腹之欲,也抵不过母亲的半分体面。
而瑶姨娘不仅得了桂花树,郑炳奎还差人去江南定制限量的点翠头面给她,光定金就花了上千两。
府中各房月例是有规定的,郑炳奎却私下给瑶娘翻倍。
短短几天,瑶娘光买胭脂水粉就花了几千两。
比府里姨娘一个月的加起来还多。
她犹不满足,又吩咐绣房赶制二十套夏装。
非云锦、蜀锦不穿。
要知道,一匹云锦的价值,便够寻常人家安稳过上半年。
她却这般轻描淡写地要做二十套。
奢靡程度令人瞠目。
郑炳奎动用自己的私库给瑶娘添置首饰,掌家的焦氏虽心有不满,却也管不着。
可绣房的布料用量归焦氏统筹。
绣娘不敢得罪瑶姨娘,又怕坏了府中规矩,只能硬着头皮将此事禀报给焦氏。
焦氏听后,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断然不松口:“各房衣服份例都是有规定的,从来没有这般逾矩的例子,她要做,便让她自己想法子弄布料去。”
绣娘得了这话,只能满腹为难地回禀瑶姨娘。
一场风波,已然箭在弦上。
瑶姨娘听闻焦氏驳回,面上竟未露半分怒意,反倒笑得温婉。
她转头便用郑炳奎私下给的银两,去京城最昂贵的布庄定了几匹上等云锦、蜀锦,自行裁制夏装。
既不与焦氏正面冲突,又暗暗彰显了自己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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