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人龙刚要发作。
“放肆!”
李奉之猛地一声暴喝,如同虎啸山林,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一步踏前,电光火石见长刀已经出窍,寒光之间,已经横到了贺人龙的脖颈之上,凶悍的气势毫不掩饰地压向贺人龙。
“柱国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几乎同时,后方肃立的亲卫营齐刷刷地向前踏出一步!
“铿!”
整齐划一的拔刀声响起,雪亮的刀锋在暮色中反射出令人心寒的光芒!一股铁血的杀意瞬间锁定了贺人龙及其亲信!
贺人龙和他手下那些骄兵悍将,在这突如其来的、赤裸裸的武力威慑下,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
他们这才深刻意识到,这里不是他们可以撒野的郧阳,他们要参拜的可是大明朝廷实际的掌控者,那个高高在上的魏渊魏柱国,而不是那个在南阳时初出茅庐的小总兵!
那是已经纵横了北中国的不败将军,杀敌无数的魏阎王!不是他们可以轻慢的对象!
就在此时,魏渊缓缓迈步走了出来,仅仅是看到魏渊,那股无形的压力,已经让贺人龙喘不过气。
贺人龙额头渗出冷汗,按刀的手微微颤抖,最终颓然松开。他脸上的桀骜之色消失殆尽,只剩下惊惧和强压下的屈辱。他近乎瘫软的双膝跪地,声音干涩:
“末将……末将见过柱国!”
原本他还想说一些“必唯柱国马首是瞻,绝无二心!若有违令,甘受军法!”之类的话,可此时却干巴巴的动了几下嘴唇,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他身后的将领也慌忙跟着跪下。
魏渊冷冷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贺人龙,那股无形的威压并未散去。
他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沉默让贺人龙等人如坐针毡。
魏渊终于开口,声音冰冷。
“起来吧。你部暂由猛如虎将军节制。粮秣供应,按例拨付。贺人龙,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潼关城下,用李自成贼军的首级,来洗刷你过去的污点,证明你的价值。”
“末将……遵命!”
贺人龙艰难地应道,站起身来,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再不敢有丝毫放肆,看向魏渊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敬畏和忌惮。
他知道,自己的脑袋和前程,此刻都牢牢攥在这位魏柱国的手心里了。
魏渊用一场毫不掩饰的下马威,彻底慑服了这头桀骜不驯的“贺疯子”。
潼关东
魏渊中军大帐
随着刘国能率万余步卒、贺人龙率8千余部相继率部抵达潼关东的永熙军大营。
魏渊麾下兵力骤增至近5万人,营盘连绵十数里,声势浩大。
然而,中军大帐内的军事会议,气氛却并不乐观。
巨大的潼关沙盘摆在中央,清晰地展示着这座雄关的可怕:高墙深壕,十二连城体系,黄河天险,以及沙盘上代表李自成守军的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旗。
刘国能眉头紧锁:
“柱国,潼关天险,名不虚传。闯贼又调集重兵死守,兵力数倍于我。强攻……恐非上策,伤亡必巨。”
他性格沉稳,习惯稳扎稳打。
贺人龙很是难得的在椅子上规矩的坐着,眼神也透着凝重:
“这鸟关看着就瘆人!硬啃骨头,硬打的话,兵怕是要折损不少!”
他虽暴虐,但对自己手下的战斗力很珍惜。
连素来勇猛的莫笑尘也沉声道:
“柱国,末将连日勘察,正面强攻确无把握。十二连城拱卫南翼,互为犄角,牵制我军大量兵力。黄河水急,北面绕击几无可能。”
秦牧阳补充道:
“我军长途奔袭,又新汇合两部,虽士气可用,但协调、攻坚器械仍需时日整备。而李自成坐拥雄关,粮草充足,耗下去于我不利。”
众将的目光都聚焦在魏渊身上,充满了疑虑和担忧。5万对15万守险关,怎么看都是九死一生。
魏渊端坐主位,神色平静,手指轻轻敲击着沙盘的边缘,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等众将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诸位所虑,皆在情理之中。潼关之险,李贼之众,我岂能不知?”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如炬,扫视众人:
“但诸位可知,本相为何要星夜兼程,兵临城下?又为何要你们火速前来汇合?”
他自问自答:
“就是为了让李自成看到!看到我魏渊的大旗就在潼关之外!看到我们的军队越聚越多!让他以为,我要在这里,集结所有能集结的力量,与他决一死战!”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潼关上:
“李自成现在,就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猛兽,看到笼子外拿着火把的人越聚越多,他会怎么做?他会恐惧,会焦躁,会想趁‘人还没到齐’,先下手为强,冲出来撕咬!”
魏渊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
“我要的,就是把他这头困兽引到潼关决战!消耗他的有生力量!挫其锐气!让他这所谓的‘铜墙铁壁’,从内部开始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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