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脸色瞬间变了!四品恭人!这品级稳稳压了她一头!她慌忙起身,心中暗骂,脸上努力挤出笑容,就要屈膝行礼:“原来是张老恭人,晚辈王氏,给老恭人请……”
“罢了。”张老夫人声音温和,她抬手虚扶了一下,并未让王夫人真的拜下去,“王宜人不必多礼。老身一把年纪,早不耐烦这些虚礼。快请坐吧。”
张老夫人径自在主位坐下,动作不疾不徐,目光平静地落在王夫人身上,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晚辈。“听淡儿说,宜人要见府中女眷?不知有何指教?”
王夫人被她那平和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准备好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
她强笑道:“老恭人言重了。指教不敢当。只是……只是想着两家本是老亲,走动少了些,今日特来拜会,也关心关心府上姑娘们的起居……” 她试图把话题往黛玉身上引。
张老夫人微微一笑,端起丫鬟奉上的茶,慢条斯理地撇着浮沫:“劳宜人挂心。府中一切安好。姑娘自有老身和西席师父看顾教导,规矩礼数,不敢有差。”
一句自有老身和西席师父,直接把王夫人所谓“关心”的路堵死,暗示林家女眷之事,轮不到外人置喙。
王夫人被这软钉子碰得胸口发闷,眼看此行目的落空,还被一个辈分、诰命都高过自己的老夫人压得死死的,心中那股憋屈和恼怒再也按捺不住。
她脸上笑容僵硬,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上了一丝尖锐:“老恭人说的是。不过……府上如今有贵妃娘娘的亲眷在,贵妃娘娘在宫里也时常惦念家中姐妹。这亲戚情分,总归是不同的。若是怠慢了,只怕贵妃娘娘面上也不好看!” 她终于祭出了“贤德妃”这张王牌,试图以势压人。
就在王夫人话音落下,厅内气氛陡然紧张之际,一个极其不和谐、带着浓浓戏谑与嚣张的声音从厅外传来:
“哟!好大的口气!贤德妃娘娘的面上?小爷倒要听听,贵妃娘娘的面子,是怎么个不好看法儿?”
萧承煊,不知何时已斜倚在门框上,一副吊儿郎当、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他大喇喇地走进来,目光如刀子般在王夫人那身诰命服上刮过, “王宜人,是吧?”
萧承煊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混世魔王的本色尽显,“你这谱摆得够足啊!穿着五品宜人的行头,跑到朝廷五品命官的府上指手画脚,还搬出贤德妃娘娘来压人?啧啧啧……”
他摇着头,语气陡然转冷,“怎么,是觉得这京城里,就你荣国府有位娘娘,便可以横着走了?
“你是谁?竟如此出言不逊,还敢置喙贤德妃娘娘。”王夫人正有火没处撒,见这青年不过一纨绔作派,应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萧承煊上前一步,逼视着王夫人,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
“连小爷我都不认识,这门第也不怎么样啊。”
说着萧承煊自顾自的坐在了另一张主位椅子上,“小爷我就是萧承煊,恰好今儿个在隔壁听了个全场。王宜人,你这番做派,可真是让小爷开了眼了!你放心,明日,小爷我定会‘如实’、‘详尽’地——上奏圣听!好好跟皇伯伯说说,这位贤德妃娘娘的娘家人,是如何‘惦念’亲戚情分,又是如何担心林府‘怠慢’了自家姑娘,以至于要穿着诰命服亲自上门‘问罪’的!顺便也问问陛下,贵妃娘娘在宫里,是不是也这般‘惦念’着要替娘家……‘管教’别人家的女眷?” 最后几个字,充满了赤裸裸的嘲讽和威胁。
王夫人如遭雷击,浑身剧震,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搬出贤德妃想压林家,却引来了忠顺王府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更可怕的是,他还要上奏皇帝!这要是传到宫里,传到娘娘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她眼前发黑,几乎要瘫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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