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今日拼却这项上人头,冒死进谏,恳请陛下明察,早做圣断,收回过重之权柄,以安天下之心,保万世之太平!”
最后一句,声嘶力竭,如同杜鹃啼血,将“拥兵自重”、“尾大不掉”、“祸国殃民”的罪名死死扣向秦烈!
“李相此言,句句肺腑,字字泣血,实乃老成谋国,金玉良言!”
一个清朗却带着明显谄媚与急切的声音,如同等待已久的毒蛇,立刻无缝衔接。
二皇子夏元辰一身亲王蟒袍,面如冠玉,从皇子班列中一步踏出,对着御座深深一揖,脸上带着诚挚得近乎浮夸的忧虑,目光却隐晦地扫过秦烈,带着一丝阴冷的快意。
“父皇!儿臣亦深以为然,夜不能寐!镇北侯之功,天日可表,无人可抹杀。
然,治国之道,首重制衡!
《尚书》有云:‘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
权柄过重,则德易失,惠难施!北疆七州,广袤千里,沃野山川,百万生民,军权、政权、财权尽归一人之手,此非裂土封王之兆乎?
若镇北侯如李相所言,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自然无碍,朝廷亦当厚待功臣,荣宠备至。然……”
他再次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无限险恶的遐想空间,声音陡然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神秘:
“人心隔肚皮,画虎画皮难画骨!若有万一,有小人从中挑唆,或镇北侯……年深日久,心生异志,朝廷鞭长莫及,则肘腋之患立生!
届时烽烟再起,祸起萧墙,则我大夏危矣!
儿臣恳请父皇,为江山社稷计,为黎民苍生计,收回部分权柄,或派重臣监军协理,以分其势,防患于未然!”
他将“裂土之危”和“肘腋之患”描绘得栩栩如生,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宰相与皇子的联袂发难,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李元甫以老臣忧国的姿态抛出重磅炸弹,夏元辰则以皇子身份推波助澜,将危机渲染到极致。
“拥兵自重”、“靡费国帑”、“裂土之危”、“肘腋之患”四柄淬毒的利刃!
被他们联手,裹挟着“大义”与“忧思”,狠狠地掷向端坐如山岳的秦烈!
意图将其彻底钉死在“功高震主”、“国之大患”的耻辱柱上,剥夺其权柄根基!
朝堂之上,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仿佛连殿角的炭火都失去了温度,寒意刺骨。
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死死聚焦在秦烈身上,充满了紧张、期待、幸灾乐祸与唯恐天下不乱。
龙椅上的夏弘帝,脸上那层强装的温和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期许看到这位年轻的镇北侯在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失态、慌乱,暴露出可供拿捏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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