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芝怡上下打量了林彦秋一番,随后点头轻声说:“好,我听你的。”说着便自然地挽起林彦秋的手,道:“我瞧见花兰姐姐了,还有你舒窈姐姐,走,咱去找她们。”
林彦秋心道:“我也瞧见了,只是不敢过去罢了。”
林彦秋与齐芝怡并肩出现时,陈舒窈笑意盈盈,当众抬手为林彦秋整理衣襟,低声嗔道:“瞧你这副德行,衣领都皱了也不知道浆洗。”说罢又瞥了齐芝怡一眼,似在埋怨她照顾不周。
齐芝怡羞愧地低下头,绞着衣角无言以对。林彦秋扭头躲避时,正撞上肖花兰意味深长的目光,以及一个若有若无的飞吻。
此时堂上主宾已散,众人目光聚焦于两处:一处是方裕同周匝的附庸风雅之辈,另一处便是这三位丽人。林彦秋不习惯被众人注目,假意眺望门口道:“有故人来访,我去去便回。”说罢便匆匆离席。
踱出府门,林彦秋寻得僻静处负手而立,状似沉吟。
待重新踏入大堂时,竟生出格格不入之感,恍若自己本不属于这锦绣繁华之地。
恰逢肖花兰与齐芝怡携手离席,撞见林彦秋。
齐芝怡上前笑道:“我送花兰姐姐回府,很快就回来。”
林彦秋含笑点头:“路上小心。”
临行前齐芝怡又补充道:“你舒窈姐姐眼神好凶,等我回来,你可得帮我拦着。”说罢吐舌离去。
林彦秋目送二人背影渐远,身后传来陈舒窈清冷的声音:“你与芝怡妹妹,关系不浅啊。”
林彦秋轻咳一声掩饰窘态:“长辈之命,男女之大防罢了。”
陈舒窈眉间掠过一丝醋意:“她生得美貌又年轻,倒是难得。”
林彦秋凑近低声说道:“舒窈,若你愿意,我明儿个就去陈府找抚台大人提亲。”
陈舒窈面上瞬间绽放娇艳笑容,迟疑片刻后挽住他的手臂:“罢了,我这一世不嫁他人,只守着你,让你占我一辈子的便宜。”
待得二人并肩回到花厅时,这场曲水流觞的宴会已略呈散场之态。
方裕同早借着夜色遁入后园,那些身着玄色襕袍的官员们也渐次借故离席。
惟余些个身着杂色便服的清客相公们,正围在铜兽炉边呵着冻手,厅中刺绣帷幔已被熏得发黄。
沈佳宁仍僵坐在首席蒲团上,因整晚吟哦应和而染上几分病容。林彦秋见她鬓角的珠钿将松未松,便顺手从袖中摸出素白纱帕,无声擦拭着玉案旁的鎏金铜漏。
陈舒窈正将玉指支在檀木凭几上,藕色纱袖滑落间露出半截青白的手腕。见林彦秋的细微动作,她轻抿了抿点茶碗沿:“夜宴将阑,瞧你神情,莫不是尚有别处诗会?”
“同窗故交相约续谈《楚辞》,不好推脱。”林彦秋将纱帕叠成方胜形塞回袖中,指间错金戒微微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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