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是先回村,还是去医院。
我是抓心挠肝,心急如焚,说先去医院看看。
镜子小张相当够意思,下了省道,调转车头,拉着我直奔镇医院。
一路上我就摇头:“不行,怎么不去省医院?镇医院能行吗?”
小张道:“去过,应该是看了没用,只能回来。”
车子到了镇中心医院,他带着我到了后面的住院部,在三楼找到了病房。
这是单人病房,通过窗户看进去,我看到了二丫姐。
二丫姐那么刚强的女人,如今躺在床上,显得无比憔悴,脸色煞白,直愣愣看着一个方向。
这里是母婴同室,她所看的方向,是室内一个单独的空间。从我的角度,勉强能看到里面放置的育儿箱。
我心里一阵绞痛。
在镜子里待了小三个月,错过了侄子的出生,还有照顾姐姐……我挥出拳头砸在墙上,心中满是自责。
这时镜子小张拍拍我的肩膀,我深吸口气,他轻声说,“进去看看吧。”
我鼓足了勇气,推门走了进去。
二丫姐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我,目光还是盯在里面的育儿箱上,对外界的声音都没有察觉。
我心痛犹如猫抓,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姐……”
二丫姐全身一震,慢慢侧过头,这才看到我。
第一反应愣了一下,而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突然嚎啕大哭:“小玄子,你去哪了,你去哪了!两个月没有你的动静,打电话不回,托谁都找不到你,你怎么闹人啊?你说……”
还没说完,打了个一个嗝,突然翻了白眼。
镜子小张赶紧按动床头的铃,时间不长,医生和护士都来了,好一顿忙活,二丫姐才醒。
大夫还把我呵斥了一顿,说病人现在很虚弱,情绪不稳定,不要刺激她。
把他们送走,病房里只有我们仨,此时二丫姐已经稳定多了。
二丫姐摸着我的脸:“小玄子,出去这么长时间,你瘦了。”
我心里不好受,眼圈红了,紧紧握着她的手:“姐,先别说我,这个咱们慢慢聊,孩子怎么样了?”
二丫姐指着婴儿室,声音发颤:“你看看侄子吧,看晚了就……”喉头动了动:“就看不到了。”
我站起身,来到婴儿室的外面,透窗看进去,里面空间不大,放着育儿箱。育儿箱里躺着一个婴儿,瘦瘦的,露出那张脸像是小老头。
长得有点难看,但是蛮有意思的。
我情不自禁笑了一下,随即心刺疼,心中涌现出一个信念,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死去。
“姐,怎么回事?”我问。
二丫姐说,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发现呼吸困难,做了全身检查,也没发现哪有问题,就是越来越衰竭。
大夫说了,这孩子的状态,目前最多就能挺一周,超过这个时间,再救回来就没有意义了。
孩子的大脑和器官就会引发器质性恶化,花几十万留口气,长大了也是生活不能自理。
给家里和自己都是痛苦。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