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赶到百夏轩,金铭风连忙接过衍儿,吩咐人备好热水和药物,“你们都先出去,鹤擎芳跟我进来。”
??晖将于灏拉了出来,蓝若倾回头一望,金铭风在剪衍儿的衣服,鹤擎芳递给他纱布,金铭风专注又认真地为衍儿处理伤口。
“放心吧,又金铭风和鹤擎芳,我相信衍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晖对于灏说道。
蓝若倾随手撕下自己的内衫,什么话也不说朝??晖走去,拉起他的手就给他包扎。
刚才没注意,现在??晖才瞅到,自己的手破了那么大一个洞,蓝若倾专注又认真地给??晖包扎好伤口。
??晖抬头看着若倾,总感觉她不对劲,“你,你要是难过——”
——就说出来。
他话还没说完,于灏一把拉过若倾,“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蓝若倾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为何要杀她她更无从得知了。
“衍儿失血过多,需要补血,你们谁来?”鹤擎芳打开门问道。
蓝若倾正想上前,于灏说道:“我来。”
她注意到里面的金铭风手上一直未停,他在给衍儿上药和止血。
于灏跟鹤擎芳一起进去了。
蓝若倾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你别担心。”??晖安慰她道。
她不敢哭,怕惊动里面的医者不能安心救治衍儿,可是她的泪珠止不住往下掉。??晖忙用一只好的手将宽大袖袍攥紧,来为若倾试泪。
他只好抱着她,将自己的半个肩膀给她哭,他揉着她的头,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般,“不怕,不怕。”
却不曾想,若倾揽住了他的腰,整个人扎进他的怀中,就算眼泪不曾再掉落,她亦觉得,此刻他的温柔,能帮她将全世界的凄凉赶走。
??晖的手慢了半拍,他不敢将手再放到她的头上,随后他轻轻地揽住了她,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啊。”
他双眼紧闭,不去想受伤的那只手,也感觉不到疼痛,就算阳光依旧刺眼,他也是那刻阳光中轻洒下来的轻柔,能将世界饮透。
苏恒屹拿着折光剑半蹲在地上,嘴角全都是血,楚阳半躺在地上,死伤无数长生殿众。衍青看到阎狱,上次就是阎狱将他打伤,好几个月不能下床,楚阳伤的很重,连骨子里都冒着寒风。尧云向他爬过来,“你怎么样?”
楚阳摇了摇头,尧云勉强站起,手执长云剑,长身玉立,看向阎狱。
阎狱头发蓬乱,大吼一声,像狂狮一般,手拿赤姝剑,他眼中全是血,根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尧云冲向前去,阎狱的赤姝剑接下他这一招,在电光火石之间,阎狱被逼退几步,突然他起身飞踢,将长云剑重重打落,他周身寒气,一掌打向尧云的胸膛。楚阳飞身过去,用飞云梯和阎狱的掌风相对,此时一人在下,一人斜飞如空,楚阳一手执伏荒剑,并剑诀回身,他单脚成空,飞云梯无法使出全部,阎狱突然收掌,楚阳翻身下落,半跪在地上,伏荒剑重重插在地下,他的一只腿顿时冷若寒冰,不能动弹。
苏恒屹和衍青同时出手,阎狱却翻到房檐,不欲与他们再打。阎狱一路追去。
“快追。”苏恒屹说道。
他们一路跟去。
阎狱急飞急落,他轻功一绝,苏恒屹在另一房檐之上追赶。
突然,他翻身下落,游移门的人在百夏轩外和他开打,死伤无数。
“凡我号令,蛮者慌伏,蛮荒圣令在此,诸等尽全力斩杀阎狱。”苏恒屹站立高出,长令出身,一众武林人士纷纷赶来支援。百姓分别避开,凡是英勇之士无不上前与阎狱对打。
阎狱一时间进不了百夏轩。
他突然站定,一时间无人敢上前,他以赤姝剑为起手式,将全身的功力运用到赤姝剑上,一时赤姝剑出,斩杀无数,他的功力强劲如风雪,逼得人纷纷折骨。
“不要——”苏恒屹大喊一声。
众人皆翻身下落。无法起身再与他一搏。
阎狱抿净嘴边鲜血,看着百夏轩的大门,他正准备推开。
金铭风治好衍儿,正准备推开房门。
??晖挡在若倾身前,准备时刻抵挡冲进来的阎狱。
阎狱一掌把门劈开,金铭风随之打开房门,地狱阎罗,伏修道场,阎尽山色,狱满人殇。
他的黑色血衣红透了所有的牙边,血红的赤姝剑往地上倒流着数不清的血液,一股急劲长风扑面而来。
金铭风一手若羽针全数发出,阎狱顿时口吐鲜血。
医者,仁者,如此血腥的场面就发生在他的家门口,叫他如何不怒?
风吹动他的长袖,无数的若羽针刺进阎狱的血脉,使他重重跪在地上。
蓝若倾向他看去,翩翩公子出尘袖,待把阎罗拿命来。
苏恒屹赶来,“来人,将他拿下。”
金铭风收起衣袖,定定看着若倾向她走过去,蓝若倾望着他过来。
看见她脸上的血液,金铭风知她肯定受了很大的惊吓。
看着他踽踽而来,没想到,那日一别,再相见,却是如此场面。
“可有受伤?”金铭风问她。
“未有受伤。”她答。
“那便好。”
金铭风拿出手帕,试了试她的脸颊,“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他将她脸上的血和泪痕擦去,温柔的牵起她的手,“你跟我来。”
??晖指了指他们,又看了看苏恒屹,“算了,谁让你刚刚救了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
一出场就跟男主人似的,??晖可真受不了,看他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若倾这婚可还打算退?
??晖看向苏恒屹,苏恒屹让人把阎狱拖走,就开始处理善后的事。??晖只好前去帮忙。
金铭风拉着若倾到了房中,于灏坐靠在床边,鹤擎芳坐在小板凳上,金铭风对若倾说:“去吧。”
他松开若倾的手,若倾走向床前。
她痴痴的看着,一直看着衍儿。
鹤擎芳额头都是汗珠,于灏的血源源不断的输到衍儿的身体中。他向若倾伸手:“过来。”
若倾痴痴的蹲下身子,她看着于灏道:“哥哥,我是不是错了。”
她以为于灏会打她,她闯下这么大的祸事,那可是衍儿的命啊,哥哥又不要她了吧。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于灏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他略低下头,轻轻俯在她脸前,然后额头与她相贴,他轻轻地说道:“倾儿,别怕,没事了。”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的掉下来。于灏用手接过她的眼泪,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然后离开她的额头,正面看着的眼睛说道:“别怕,哥哥不怪你。”
若倾笑着看着于灏,“哥哥,用我的血吧,这样衍儿好的快些。”
于灏流下眼泪,若倾拿过床边的手术刀就要去割自己的手腕,鹤擎芳心惊,怎么回事?
金铭风正要阻止,于灏一只手拿住了若倾举刀的手,“他还小,这点伤,好的快,快把刀收回去。”
于灏的力气很大,就算他在输血,他也不允许若倾再一次割开自己的手腕,“听话。”
于灏看着若倾认真地说道。
鹤擎芳只当是若倾想给衍儿输血,他忙说道:“于灏已经在给衍儿输血了,你看,而且衍儿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他还小,不用多少血就可以的,真的,你不信我说的,金公子说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他看向金铭风。
于灏的血确实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向睡着的衍儿身上,血红的血液从哥哥身上流出去,流到她另一位至亲的身上。
她举着刀的手不曾放下,他从哥哥的眼神中看到,“不许伤害自己,不许被任何人知道,他说的话,一直算数。”
尧云赶来的时候,若倾正好把刀放下。看到她完好无损,他再也撑不下去了。他顺着门槛倒了下去,金铭风立马上前。
“尧云。”若倾着急的叫到。
于灏知道,他不放心自己,连自己都不放心自己,何止他呢?他看着若倾忙碌的身影,想起她的一颦一笑,他欠了她那么多,至死之时,唯有她相信她,她用命去救他,他如何辜负她这一片真情?他们是至亲,他这一次,不会再拒她千里之外了。他要让她打开心房,真真正正的相信,她有一个哥哥了。
而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妹妹了,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哪怕她已然忘却了,他也忘不了。稚子年少,软糯甜香,少女可爱,欣欣向荣。是的,他不该忘,从来都不该故意忘却。
年少的石榴花,都是她一株一株往他院外栽下的,他想要看的书,被懵懂不识字的她悄悄扔进他的院子中,她总是爱与他玩做迷藏,可以因为他不找她而睡在荒郊野外一整天。直到他知她的富贵,悄悄远离,直到他知她是他妹,永不提起。他以为他会永远记着父亲对他和他母亲薄情寡义的恨,怎却无故伤她——懵懂年少?
鹤擎芳也赶忙来看,这种内伤,从未见过?
他看向金铭风,金铭风摇了摇头,“确实从未见过。”
“那可能治好?”若倾问道。
“我试试吧。”金铭风说道。
苏恒屹处理完善后的事,走进百夏轩,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了这么久,何况他还受了那么重的内伤,鹤擎芳扶着苏恒屹想要他先治伤,他却坚持要往若倾这儿一趟。
“苏恒屹,”她推开房门焦急的喊道,“怎么样了?”她问鹤擎芳。
“一样,他们都是受的一样的伤,不过有轻有重。”
蓝若倾蹙下眉头,“你需要什么药材,我来帮你找。”
“好,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材,我建议你去皇宫一趟。”
“好,我这就进宫。”
颛孙燕璋等了她很久,他听说了这件事,“你想要药材?”
“是。”蓝若倾毫不避讳的说。
“可以。”
“没有要求,没有交易?”蓝若倾不确定的问。
“只当我欠你的。”颛孙燕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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