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去医院啊?”慕浩辰皱起眉,语气里满是担忧:“诊所那条件能行吗?万一处理不好感染了咋办?”
“就破个口子,有啥不行的。”周明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去医院又是挂号又是检查的,太麻烦,折腾下来得到天亮了。再说了,后续换药还得来回跑,耽误工作不说,还得请假,不值当。这诊所就在旁边,换药也方便,我没事,干活吧!”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的手。
慕浩辰看着他肿起来的手掌,忍不住追问:“师父,你咋这么不小心啊?好好的怎么就被刀片划着了?”
“嗨,别提了。”周明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懊恼:“刚才有点犯困,打了个盹,手一滑就碰到机器上的刀片了。你可得小心点,这刀片看着不起眼,可锋利着呢,幸亏这刀片小,要是再大点,手指头都得没。”
慕浩辰听得后背一阵发凉,光是想想那场景就觉得疼:“师父,明天下班您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让医生再检查检查……”
“这事不用你操心了!”周明的语气陡然沉了下来,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强硬:“干好自己的活就行,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慕浩辰撇了撇嘴,把话咽了回去。他太了解周明的脾气了,认死理,还倔得很,再劝下去肯定得挨骂。他只好转过身,重新看向大屏,可心里却总惦记着师父那只缠满纱布的手,连带着核对数据的心思都散了几分。
大屏上的数据还在不知疲倦地跳动着,周明已经用没受伤的左手拿起笔,开始记录刚才中断的实验日志,只是每写一个字,都要微微蹙一下眉。慕浩辰偷偷看着师父的侧脸,轻轻叹口气,这老头,真是让人又敬佩又无奈。
终于到了换班的时间,慕浩辰一边麻利地收拾着东西,一边还在琢磨着待会儿怎么再劝劝师父去医院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可等他换完工装出来,实验室里早已没了师父的身影。
周明交接完工作就急匆匆回宿舍了,手上的麻药劲过了,这会疼的厉害,钻心的疼痛顺着指尖蔓延,沿着胳膊直窜心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得伤口隐隐作痛,额头上已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想尽快回宿舍吃一片止疼药。
周明的宿舍是公司特意分给老员工的单间,一来是考虑到他们年纪大了,睡眠浅,怕年轻人爱热闹、好动影响休息。二来公司常有紧急项目需要通宵加班,单独的宿舍也能让老员工们在忙碌之余有个安静的地方养精蓄锐,这也是公司对资深员工的一份体恤。一推开门,他就扑到床头柜前,双手在抽屉里快速翻找着止疼药。疼痛越来越烈,他额角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滑落,翻到药后,他连倒杯水的功夫都来不及,急忙拧开药瓶盖子,倒出两粒白色药片,直接扔进嘴里,梗着脖子硬生生咽了下去。
吃过药,周明脱力般地躺倒在床上,沉重的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连日加班的困倦让他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几乎要睁不开。可手掌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减弱,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密密麻麻地扎着,又像是有火苗在灼烧,那痛感死死地揪着他的神经,让他根本无法入眠。他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眉头紧紧锁着,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枕巾,忍不住发出压抑的哼哼声,每一声都透着难以言说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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