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守仁悚然动容:“您是说,凶手下一个目标会是他?”
“不是‘会’,是‘已经注定’。”姚醉沉声道,“此人步步为营,每一步都在引导局势。范质之死、密信泄露、留下名号……这一切都是为了逼我们做出反应。而只要我们反应,就会落入他的节奏。”
他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漆黑夜空,声音低沉如铁:
“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我们要做的,不是阻止他,而是……反将一军。”
“属下明白。”梁守仁躬身,“我会安排裴文远走暗道入宫,并在其府邸布下伏兵,只待刺客现身,便将其格杀当场。”
“不。”姚醉摇头,“不要杀他。”
“啊?”
“我要活的。”姚醉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我要让这个‘封于晏’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切谋划,如何被一点点碾碎。”
“您是想……顺藤摸瓜?”
“不止。”姚醉低语,“我要让他成为朝廷用来清洗异己的刀。一把,由我们掌控的刀。”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烛火摇曳不定。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屋檐,正是刚刚完成任务的司棋。她并未离去,而是伏在屋顶,将这段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原来如此……”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们竟想反过来利用公子?”
但她没有贸然行动。反而悄然退走,将情报默默记下。
因为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半个时辰后,尚书省北角门外。
一阵急促马蹄声打破寂静,一辆青帷小车缓缓驶来,车夫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守门校尉正欲喝问,却见车上跳下一名年轻药童,捧着药匣行礼道:“太医院奉旨送药,姚大人急召,请速放行。”
校尉查验腰牌无误,挥手放行。
车内,李明夷掀开车帘一角,望着尚书省巍峨宫门,轻声道:“进去吧。”
药童点头,提着药匣步入大门。
五分钟后,一声凄厉惨叫自内传出!
紧接着, arms 铜锣狂响,禁军蜂拥而至!
姚醉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双眼翻白,已然气息微弱。御医慌忙施救,却束手无策。
“是中毒!”一名老太医颤声道,“毒性猛烈,直攻心脉,恐怕……撑不过半个时辰!”
消息如野火燎原,瞬息传遍全城。
百姓惊惧,官员惶恐,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尚书令被杀了!”
“不是被杀,是遭报应!当年屠戮南周满门,今日终有仇家上门!”
“是谁干的?”
“听说是个叫‘封于晏’的疯子,留书扬言要血洗朝堂!”
一夜之间,“封于晏”之名,响彻帝都。
而在中山王府偏院一间密室中,李明夷正静静坐在灯下,手中摩挲着一块残破玉佩,上面隐约可见一个“晏”字。
那是他父亲的名字。
也是三十年前,南周最后一位太子的封号。
他抬起头,看向刚归来的司棋:“他们怎么说?”
“他们想抓活的。”司棋如实禀报,“而且,已经开始布局针对裴文远。”
李明夷笑了:“很好。那就让他们布局。”
他站起身,推开窗户,任冷风吹拂面颊。
“告诉画师和戏师,准备行动。明日午时,我要让整个京城都知道??**封于晏回来了**。”
“怎么传?”
“用最古老的方式。”李明夷淡淡道,“抄文张贴,街头朗诵,茶馆说书,孩童传唱。我要让这个名字,变成一首歌谣,一句咒语,一场梦魇。”
他闭上眼,低声吟诵:
> “天字起,血雨临,
> 一人执剑向宫门。
> 昔年冤骨今犹在,
> 不斩王侯誓不还。”
司棋默记于心,郑重点头。
李明夷睁开眼,眸中再无少年温润,唯有一片凛冽寒光: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李明夷。我是封于晏。是他们的噩梦,是这座王朝的掘墓人。”
“而明天……”他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我会让第一个祭品,献上他的头颅。”
风起云涌,山雨欲来。
王朝的根基,在无声中开始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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