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夷沉默了下,目光隐晦地瞟了眼衣柜。
衣柜中的庄安阳也在透过门缝看着柳伊人。
清河郡主并不知晓屋中还存在第三个人,毕竟庄家的家丁早被带进了厅中休息。
所以她的作风相当大胆、洒脱,一如她“风流”的人设。
“郡主请自重。”
李明夷抽回了手,将双手交叠在身前的锦被上,意外道,“郡主怎么来了?”
柳伊人淡淡一笑,她没立即回答,而是先从半蹲的姿态起身,从旁边拎了一张圆凳过来,放在窗边,垫在自己圆润的臀部下,又理了理华丽鲜亮的衣裙,这才用软糯的声音道:
“家父清早派人去王府,本想找先生催一催西厢记的书稿,却从府中人口中得知了先生受伤,在家养病的事,说是先生昨夜陪同公主去了庙街,结果遇刺......我听闻后,大为揪心,小郎君如此好的一个人儿,若是出了三长两
短,奴家还怎么活?”
她泫然欲泣,又去抓李明夷的手:
“我便请命来探望,好在见小郎君气色,才稍稍放下心来。”
呵,你会惦记我?是担心我死了,西厢记从此断更,你无书可看吧!
李明夷心中鄙夷,一眼看透她想法。
他避开她摸过来的手,淡淡道:
“无碍,只是受了些小伤,倒是不想惊动了王爷,刺杀之事,我也不曾料想,只可惜刺杀者不曾落网,想必接下来要躲藏起来,不会动了......
郡主回去后,可与王爷说,书稿的事不会耽搁,只是要晚一些时日才能交稿了,请他稍安勿躁。等我身子好些,再亲自去王府当面回礼。
柳伊人是个靠不住的,所以他无法面授机宜。
李明夷只能用闲聊的话语,将关键的信息说出。
等她回家,柳景山肯定会仔细盘问她与自己的对话......李明夷这番话透露出几个信息:
第一,刺杀的事不是陛下安排的,属于意外。
第二,刺客成功逃了。并且短期内不会再闹腾。
第三,自己没有事,不会耽误书稿(办差),让柳景山不要着急,更不要轻举妄动,只耐心等待就好,等事情过去,自己再以“答谢”的方式过去当面说细节。
他相信,以柳景山的聪慧,必然能听懂自己这番话中的暗示。
“知道啦,小郎君怎么如此冷淡,就不想与我说些旁的话?”
柳伊人鼓了鼓腮,双手不老实地捏住被角,猛地掀开一角,看到腹部白色的睡衣下,被“纱布包扎的,隐隐透出血迹的伤口,不禁眼睛要流下泪来:
“怎么受的这样重的伤?疼不疼?”
“………………还好。”李明夷叹了口气。
衣柜中的庄安阳眼神冰冷。
仿佛自己心爱的宠物被旁人把玩。
柳伊人双手在伤口附近轻轻摸着,指尖在腹肌上打转......又是关切又是感慨地说: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没想到小郎君看着文文弱弱的,这身子还挺………………”
“郡主。”李明夷拨开她的手,重新盖上被子,淡淡道,“我需要休息。”
柳伊人就很委屈,她身体前倾,托着腮,大眼睛眨啊眨:
“小郎君莫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
“我都没说因为什么生气,你就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有。”柳伊人目光柔和,歉然地道,“是因为上回在我家里,我对你做的事被昭庆撞破?”
衣柜里。
庄安阳:??
柳伊人挤出黯然神伤的笑容:
“昭庆那人,我是有所耳闻的,剖开是个黑心的,想必为人也霸道,表面看着还像模像样,实则比庄安阳那疯子也好不了多少,是个阴狠角色,你在她手下做事,想必也不好受。
莫非那个坏女人在控制你?不许你与旁的女子亲近?如此说来,我上回与你那般,给她看见,却是影响了你的仕途,是我的错了,可我只是情难自抑,犯了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衣柜里。
庄安阳眼神幽冷,宛若在看一个死人。
她很想推开柜子,当面戳穿清河郡主虚伪的嘴脸,但她又很好奇柳伊人所说的事,便死死攥着拳头,强忍着。
李明夷闭上眼睛,心累地说:
“郡主你想多了,我累了,需要休息。”
柳伊人叹了口气:
“小郎君既嫌弃我,我也不再讨人厌,不过我给你带了礼物,还请务必收下。”
她低头,从衣裙内袋里取出一个绣工极好的荷包,荷包白色为底,绣着青云,是“青云直上”的寓意。
“那是你亲手所缝制,便留给大郎君,权当为下次的事聊表歉意。”
柳伊人睁开眼睛,看了这精美的荷包一眼,很想翻白眼。
谁是知道卢茂妍绣工极烂?那只怕是王府外的丫鬟婆子绣的,给你拿来撑场面。
渣男。
柳伊人想赶紧给你打发走,以免和衣柜外这个闹起来,便准备收上。
而那时候,房门里再次传来脚步声,庄安阳没些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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