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爱着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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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过程结束。

希里安昏迷不醒，被紧急送入医疗舱。生命体征勉强稳定，但脑电活动异常复杂，监测仪上显示出多重意识波动曲线，仿佛有几十个人在他头颅里同时做梦。

但他活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那三名失控的执炬人恢复了清醒。他们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分别是：

“谢谢您替我照顾女儿。”（一名早已无亲人的老兵）

“我不疼了。”（一个曾在童年火灾中丧生的女孩）

“告诉妈妈，我学会写字了。”（那位老教师的学生）

没有人知道这些话为何会出现在他们口中。

但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地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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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希里安醒来。

他瘦了整整十二公斤，脸颊凹陷，头发大片变白，左眼永久失去了焦距，瞳孔呈现出玻璃般的灰白色。医生说那是神经重组造成的不可逆损伤，但他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榍石。”他靠在床上，声音沙哑，“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在雪地里跪了很久，抱着一件烧焦的外套。你说那是你最后一次见她。”

榍石猛地抬头。

那个梦，他从未告诉任何人。

那是他妹妹死去的夜晚。他躲在废墟后，看着士兵把她的尸体拖走，只留下那件红外套，半边已被火焰吞噬。

“你怎么会……”

“我也梦见了你母亲。”希里安打断他，“她在厨房煮汤，说等你回来要给你暖身子。她说你小时候最怕冷，每次打仗都要塞两块热水袋进兜里。”

榍石的手开始发抖。

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些被收纳的记忆，不再只是被动储存。它们已经开始**流动**，跨越个体边界，在生者之间传递慰藉与真相。

“这不是结束。”希里安望向窗外，“这是开始。我们不再是孤单的战士。我们是彼此的回声，是过去的延续，是未来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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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冬末，东南虚域再次传来警报。

一座废弃的迁徙方舟被发现漂浮于死寂带边缘，内部侦测到强烈情感残留。初步判断为“记忆坟冢”??即早期人类殖民舰队在遭遇混沌侵蚀后，全员精神崩溃形成的集体意识墓地。此类区域通常极度危险，因积怨过深，极易孕育出“怨念聚合体”。

但这一次，破晓之牙号主动申请前往调查。

理由只有一个：该方舟的注册编号为 **F.L.A.-7**，正是当年南境撤离计划中失踪的第七批次运输舰，搭载人员三千八百一十六人，其中包括希里安的舅舅、两位姑妈，以及他未曾谋面的表弟??出生当天便随母撤离的小男孩卡尔。

出发前夜，希里安独自来到武器库。

他取出那本星蚕丝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空白页。然后拔出魂刃，以剑尖轻刺左手掌心，让血滴落在纸上。

墨迹晕开，自动形成一行字：

> **我还记得你们的名字。**

他合上本子，将其放入胸袋。

第二天清晨，全舰列队。

这一次，没有人需要动员。

他们知道要去哪里，也知道为什么去。

当夜巡者Ⅲ号升空时，破晓之牙号的主炮并未充能，取而代之的是全舰广播系统开启，播放一段古老录音??那是守夜节最后的祷词，由三千多个声音层层叠加而成，男女老少，高低不同，却和谐如一：

> “愿光不弃你们的名字。”

> “愿火照亮你们的归途。”

> “愿有人记得，你们也曾活过。”

声音传入虚空，久久不散。

而在远方，在那片被称为“绝夜”的黑暗深处，似乎有谁，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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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仍在继续。

没有终点。

也不需要终点。

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

只要还有剑愿意承载，

只要还有一颗心敢在黑暗中说出“我在这里”??

光，就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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