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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苟在武道世界成圣 > 第399章 傀儡

第399章 傀儡(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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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三年,春未至而寒已深。

往年此时,南境山野早已萌出嫩芽,溪水解冻,鸟鸣渐稠。可今年不同,立春当日,天地如被蒙上一层灰纱,日光黯淡无色,草木蜷缩不展,连最耐寒的松柏也枝叶发黑,仿佛体内流淌的不是汁液,而是凝固的墨。更诡异的是,夜半常闻地下传来低语,似万人齐哭,又似万魂同叹,听者若心志不坚,便会梦中自刎,醒来时刀在喉边,血流满襟却浑然不知。

断魂谷口,那面映照人心的岩碑竟开始渗水。

不是雨水,也不是露珠,而是温热的液体,顺着碑面缓缓滑落,触之黏稠,嗅之带铁腥。有人悄悄以指蘸取,送入口中,瞬间双目翻白,口中嘶吼出一段无人能懂的古音,随后七窍流血而亡。临死前只留下一句含糊低语:“……门要死了。”

陈暮拄杖立于碑前,三日未动。

他已近百岁,脊背佝偻如弓,双手枯瘦如柴,唯有眉心那道紫痕依旧明亮,如同不灭的灯芯。他不说话,只是每日以指尖轻抚碑面,任那血泪沾染掌心。到了第三夜,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

> “你还在吗?”

风不动,花不摇,天地寂静如死。

良久,岩碑表面泛起涟漪,血泪凝成一行字:

> **“我在。”**

> **“但我快撑不住了。”**

陈暮闭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在碑上,与血泪交融,竟发出轻微雷鸣。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残念回响。

这是“门”本身在说话。

是那亿万信念凝聚而成的意志,在向守护它的人求救。

***

第七日清晨,陈暮离开了断魂谷。

他没有带任何随从,也没有告知去向,只背着一根从忆心木上折下的枯枝,徒步南行。这一走,便是三百昼夜。

他走过荒芜的城池,踏过腐烂的战场,穿过因“承志”修行而兴起的新村,也见过那些额带紫痕却冷漠自私的伪善者。他看见有人高喊“我是守门人”,转身便将灾民拒之门外;也有人默默背起伤者行走百里,却不肯留下姓名。他不评判,不斥责,只是记录,用炭笔在破布上写下一个个名字,无论善恶,皆入册中。

途中,他曾病倒于雪原,被一位老妇所救。

那妇人无儿无女,靠采药为生,家中仅有一盏油灯、半袋糙米。她将最后的粮食熬成粥喂他,自己啃树皮度日。陈暮问她:“你不怕我是个骗子?不怕我醒后抢你东西?”

老妇摇头:“我娘说过,饿极的人不会骗人,骗人的人不饿。”

他又问:“你信守门人吗?”

老妇低头拨弄炉火,轻声道:“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去年冬天,有个少年为救我的羊群,被狼咬断了腿。他疼得哭,可还是把最后一头羊赶回了圈。”

“那样的人,就是守门人吧?”

陈暮默然良久,终是点头。

他在老妇家门前种下了一粒兰心花籽,然后继续上路。

***

第九个月,他抵达东海之滨。

此处曾是归墟余孽最后一次登陆之地,如今已被封印成一片死域,海水漆黑如墨,波澜不惊,岸边堆积着无数扭曲的骸骨,皆面向内陆,仿佛至死仍在冲锋。

而在海中央,浮着一座孤岛。

岛上无草无木,唯有一座石塔,高三十三丈,通体由黑曜石砌成,塔顶嵌着一颗暗红晶石,形如闭合的眼。

这是“伪神之瞳”??三千年前被斩落的永夜核心,也是所有黑暗念头的源头。当年林昭跃入渊痕,并未彻底摧毁它,而是以自身残念将其镇压于此,化作禁地。百年来,凡靠近百里者,皆会陷入疯狂,或自焚,或跳海,或撕裂自己的耳朵嘶吼“我不想活了”。

可如今,那颗红晶竟开始搏动。

如同心脏。

每跳一次,海面便下沉一寸,黑水倒卷成环,形成巨大漩涡。更有无数细丝自晶中射出,穿透虚空,直抵大陆各地。凡被丝线扫过之人,无论是否修行“承志”,皆眼神呆滞,口中重复同一句话:

> “放弃吧……一切终将归于虚无。”

陈暮站在岸边,望着那座塔,久久不语。

直到子时,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十里:

> “你还记得麻衣青年吗?”

无人回应。

> “你还记得月薇挥枪三千次吗?”

风起,浪不动。

> “你还记得林昭跳进深渊前,回头笑了一下吗?”

忽然,塔顶红晶一顿。

下一瞬,万千黑丝齐震,如蛇群暴起,直扑陈暮!

他不闪不避,只是缓缓举起手中枯枝,轻轻一点。

那枝条本是忆心木残段,毫无灵力波动,此刻却骤然爆发出一道金光,虽微弱,却炽热如阳。

金光所至,黑丝崩断,如遭雷击。

塔内传出一声凄厉怒吼,似人非人,似神非神,震得海面炸开百丈巨浪。

陈暮站立原地,嘴角溢血,身躯晃了晃,却仍未倒。

> “我知道你在。”他低声说,“你也知道我在。”

> “你恨我们,因为我们不肯死。”

> “你怕我们,因为我们总在绝望时点燃灯火。”

> “可你永远不明白一件事??”

他顿了顿,抬手抹去唇边血迹,目光如炬:

> “我们不是为了胜利才坚持。”

> “我们是因为不愿低头,所以才活着。”

话音落下,他一步踏出,走入海中。

海水自动分开,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经脉寸断,五脏移位,可他仍向前。

三十步后,他身上开始渗血。

六十步后,双眼流出血泪。

九十步后,左臂骨骼寸裂,枯枝脱手,沉入海底。

但他仍走。

第一百二十步,他终于踏上孤岛。

双脚落地刹那,整座石塔剧烈震颤,红晶狂跳,无数幻象自晶中喷涌而出:

他看见母亲死于瘟疫,父亲跪在尸首前自缢;

他看见自己幼年蜷缩在废墟中,啃食同伴尸体求生;

他看见他一生记录的名字,全都在嘲笑他:“你记这些做什么?他们都死了!没人记得他们!”

> “你不过是个将死的老废物。”

> “你的坚持,一文不值。”

陈暮跪在地上,浑身抽搐,牙齿咬碎,鲜血从唇角溢出。

他知道这是假的。

可他也痛。

他痛得想哭,想喊,想放手。

但他不能。

因为就在这一刻,他听见了??

不是来自耳边,而是来自心底深处,来自大地之下,来自亿万人灵魂的缝隙中,传来一声声低语:

> “我还记得。”

> “我记得那个为羊群断腿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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