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炉改灶记
邯郸的寒冬来得猝不及防。一夜北风卷着碎雪,将城郭内外裹成白茫茫一片,屋檐下的冰棱挂得有半尺长,踩在积雪上的脚步声都带着冻裂的脆响。黎明时分,医署的门板被拍得咚咚作响,李伯披着棉袄开门,见是两个面色慌张的汉子,怀里抬着个昏迷的妇人,嘴里急喊:“素问姑娘呢?快救救俺媳妇!”
素问刚熬完治疗风寒的汤药,听闻动静立刻迎出来。妇人被放在长凳上,面色潮红却四肢冰凉,嘴唇泛着异样的樱桃红,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这是第三个了。”李伯蹲下身号脉,眉头拧成疙瘩,“昨日城西张家的小子,前天城南的老嬷嬷,都是这般模样,醒来的没一个。”
素问指尖搭上妇人腕脉,又翻开她的眼睑查看,心头猛地一沉。系统光屏在眼前弹出:“一氧化碳中毒,需立即移至通风处,辅以吸氧急救。”可大秦哪来的氧气?她当机立断:“快抬到院子里,解开她领口的扣子,撬开嘴喂点温水!”又对身后的医官喊,“取银针来,扎人中、涌泉两穴!”
银针落下,妇人喉咙动了动,咳出一口浊气,却依旧没睁眼。素问望着院外漫天飞雪,忽然想起这几日接诊的病例,发病者都有个共同点——家中烧煤取暖,且门窗关得严实。她转头问那两个汉子:“你家煤炉是不是放在卧室里?夜里是不是把窗户都糊死了?”
汉子们愣了愣,连连点头:“是啊姑娘,天太冷了,不糊严实点冻得睡不着。可这跟俺媳妇生病有啥关系?”
“是煤烟里的毒气害的。”素问沉声道,“煤烧不透会生出毒气,积在屋里散不出去,人吸多了就会昏迷,严重的要出人命。”
这话传开,候诊的百姓都慌了神。一个老汉搓着冻红的手道:“那可咋办?不烧煤要冻死人,烧煤又要中毒,这冬天没法过了!”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满院都是焦虑的叹息声。
素问回到诊室,铺开竹简沉思。系统提示“改善通风可解决核心问题”,可寒冬里谁愿敞着门窗?她想起现代的烟囱原理,或许能给煤炉加个“通道”,把毒气引到屋外去。她拿起炭笔,在竹简上画起来:底座是寻常煤炉的样子,炉身加高半尺,炉顶接一根弯曲的铁管,铁管一端伸出窗外,接口处用黏土封严。
“姑娘,这是啥?”李伯凑过来,盯着竹简上的图形纳闷。
“改良煤炉。”素问指着铁管道,“在炉顶加这根通风管,毒气顺着管子排到屋外,屋里就安全了。”她又补画了细节,“管子要稍微倾斜,防止雨雪灌进去,接口处必须封紧,不能让毒气漏出来。”
李伯摩挲着竹简,越看越觉得有道理:“这法子好!可谁能打造这玩意儿?城里的铁匠铺怕是没做过这种炉具。”
“去找王铁匠。”素问想起之前打造医用剪刀的铁匠,“他手艺好,又肯琢磨新东西。”
吃过早饭,素问揣着竹简赶往城西的铁匠铺。王铁匠正蹲在炉边敲打着马蹄铁,火星溅在积雪上,瞬间化出小坑。听闻来意,他接过竹简端详片刻,皱起眉头:“炉身好打,可这通风管要跟炉顶接牢,还不能漏烟,得用熟铁锻打,费时费力啊。”
“王师傅,这关系到百姓的性命。”素问恳切道,“你算算打造一个的成本,我去跟郡守申请款项,尽量让百姓能低价买到。”
王铁匠沉默半晌,突然把铁锤往铁砧上一放:“姑娘为了百姓冒险试药都不怕,我打几个炉子算啥!成本我减半,就当为邯郸积德了!”
素问大喜,当即定下细节:炉身用厚铁皮,通风管长三尺,接口处预留凹槽,方便填黏土密封。王铁匠立刻招呼徒弟们生火,选了几块熟铁扔进炉膛,通红的火光映亮了他黝黑的脸庞。
消息传到郡守府,郡守本就为“冬瘟”头疼,听闻有解决之法,当即拨下五十贯钱,又下令征用两间空置的民房堆放煤炉。素问则带着医官们写了告示,贴在城门口和集市上:“医署改良煤炉,可防煤烟中毒,每具仅收工本费五文钱,限每户一具。”
告示刚贴出,就围满了百姓。有人半信半疑:“这新炉子真能管用?别是骗钱的吧?”也有人动了心:“五文钱不贵,要是真能防中毒,值了!”周虎挤在人群里,想起上次素问救了他妻儿,立刻喊道:“俺信素问姑娘!俺先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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