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轸一夜未眠,天刚亮便赶往隔离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呼:“退烧了!我娘退烧了!”
他快步走进棚内,只见一名中年妇人正坐起身,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却已能说话。她的儿子激动地拉着陈轸的衣袖:“大人,昨天喝了那野草汁,我娘夜里就不拉肚子了,早上起来也不烧了!”
陈轸心中大喜,连忙上前询问。妇人虚弱地说:“喝了药后,肚子不疼了,也能吃下点东西了。”他又查看了其他患者,发现有近半数人症状都有所缓解,不再上吐下泻,精神也好了许多。
“有效!素问姑娘的方子真的有效!”陈轸激动地喊道,立刻让人将消息禀报魏惠王。
魏惠王听闻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当即下令在全国推广马齿苋疗法,征召农夫采摘马齿苋,熬制汤药免费发放。一时间,魏国各地的田间地头,都能看到采摘马齿苋的人群,碧绿的药汁成了拯救生命的希望。
然而,好景不长。三日后,陈轸突然接到禀报:“陈大人,城郊隔离棚有患者病情反复,又开始腹泻了!”
他匆匆赶到隔离棚,只见几名此前好转的患者正蜷缩在草席上,痛苦地呻吟着。一名医官脸色发白:“大人,他们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加重了,还说肚子更疼了。”
陈轸心头一紧,立刻让人去查问情况。很快,下属回报:“大人,是饮水的问题!隔离棚的看守偷懒,没有将水煮沸,只是随便用布擦了擦就给患者喝了。”
“糊涂!”陈轸气得浑身发抖,“素问姑娘特意强调,水源过滤与煮沸缺一不可,他们竟敢如此懈怠!”他立刻下令将偷懒的看守杖责二十大板,又亲自监督,让医官将所有饮水重新煮沸,还给每个隔离棚派了专人负责水质检查。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日下午,李修突然带着几名医官闯入陈轸的住处,手中拿着一碗发黑的药汁:“陈轸!你看看你推广的好药!有人喝了这马齿苋汁,直接吐了血,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陈轸连忙跟着李修赶往患者家中。只见一名男子躺在榻上,嘴角还沾着血迹,气息微弱。他的妻子哭喊道:“昨天喝了药还好好的,今天早上他自己去田里采了些马齿苋煮水,喝了没多久就吐了血!”
陈轸心中一沉,立刻查看男子采摘的马齿苋。只见那些马齿苋叶片发黄,茎秆上长着细密的绒毛,与素问图谱上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猛地想起素问曾说过,马齿苋有伪品,需仔细辨别,叶片肥厚、茎秆红紫者为真,叶片瘦长、有绒毛者多为其他野草,误食可能中毒。
“这不是马齿苋!”陈轸指着那些野草,“是你们采错了品种!素问姑娘的图谱上写得清清楚楚,要采茎红紫、叶肥厚的马齿苋,你们采的是有毒的野草!”
李修却在一旁冷笑道:“分明是你推广的药方有问题,还敢狡辩!我看这赵国女子就是骗子,故意用野草害我魏地百姓!”他转身就要去王宫告状,却被陈轸拦住。
“李大人,此事需先查明真相,再禀报国大王不迟。”陈轸语气严肃,“若真是药方有误,我甘愿领罪;但若是采错药材,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岂不是耽误了疫情?”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决定一同前往王宫。魏惠王听闻有人喝药吐血,顿时大怒,立刻传召两人入宫。陈轸将真假马齿苋摆在案上,又拿出《赵地药材全谱》,一一指出区别:“大王您看,真马齿苋叶片肥厚,茎秆红紫,而这有毒的野草叶片瘦长,有绒毛,二者截然不同。是患者采错了药材,才导致中毒,与药方无关。”
魏惠王仔细对比,果然发现两者差异明显。他又让人去查问其他患者,发现凡是按要求采摘正品马齿苋的,病情都在好转,只有少数采错药材的才出现问题。真相大白,李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即日起,由陈轸统一负责马齿苋的采摘与分发,各地需按图谱辨识药材,不得有误!”魏惠王下令道,又看向李修,“防疫之事,你需全力配合陈轸,若再出纰漏,朕定不轻饶!”
李修躬身领命,心中虽仍有不服,却也不敢再轻视这“野草药方”。
此后,陈轸在各地设立“药材辨识点”,让医官对照图谱教授百姓辨别马齿苋,又安排专人统一采摘、熬制汤药,确保药材正品。同时,他派人巡查各地水源,凡未按规定过滤煮沸的,一律严惩。在严格的执行下,魏国的痢疾疫情终于得到控制,每日新增患者越来越少,痊愈者越来越多。
四、漳河传捷报
半月后,邯郸医署。
素问正在药圃中教导学徒辨识骨碎补,这些日子她一直关注着魏地的消息,系统偶尔会弹出疫情数据:“魏地痢疾发病率下降七成,治愈率提升六成。”但她始终有些担忧,毕竟防疫之事,差之毫厘便可能谬以千里。
“姑娘,魏地使者来了!这次是带着厚礼来的!”王二柱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上次多了几分喜悦。
素问放下手中的药锄,走出药圃。只见陈轸带着几名侍从,抬着数十个木箱,身后还跟着一群百姓代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陈轸走上前,再次躬身行礼,这次的动作比上次更加恭敬:“素问姑娘,托您的福,魏地痢疾已基本平息!这是我国君特意准备的谢礼,还有百姓们自发凑的薄礼,聊表心意。”
侍从打开木箱,里面装满了丝绸、玉器与粮食,还有一面用黄铜打造的牌匾,上面刻着“仁心济世,医泽天下”八个大字。百姓代表中,一个老妇人走上前,捧着一篮晒干的马齿苋,泪眼婆娑地说:“姑娘,是您救了我们全家!我孙子之前快不行了,喝了您的药,现在已经能跑能跳了!这是我自己晒的马齿苋,给您留着备用。”
素问接过牌匾,又扶起老妇人:“老人家快请起,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这些谢礼太过贵重,我不能收,还请使者带回。”她指着那些粮食,“不如将这些粮食分给魏地的贫苦百姓,他们刚经历疫情,更需要接济。”
陈轸感动不已:“姑娘高义,在下佩服!我国君还说,若姑娘日后有任何需要,魏地定当全力相助。另外,姑娘的消毒图谱实在管用,我国已下令,所有医署都要按图谱执行,以后再也不怕水源污染引发疫病了。”
素问微微一笑,取出修订后的《赵地药材全谱》,递给他:“这是我刚增补的版本,里面加了马齿苋的辨识方法与伪品鉴别,还有其他治痢草药的记载,或许对魏地医官有用。”
陈轸郑重接过图谱,如获至宝:“姑娘真是雪中送炭!我这就带回魏国,让所有医官研习。”
送走陈轸一行,李伯看着牌匾,笑道:“姑娘,这牌匾可是莫大的荣耀啊!如今魏地都在传你的事迹,说你是活菩萨呢。”
素问将牌匾挂在医署大堂,目光落在《赵地药材全谱》上:“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马齿苋本就生长在田间,是土地赐予百姓的良药;而防疫之法,也需众人合力执行才能见效。”她顿了顿,又道,“对了,传习所的‘疫病防治’课程,要加上马齿苋的应用案例,还要重点讲药材辨识与水源防护,让学徒们都记住,行医不仅要懂药,更要懂执行。”
李伯点头应下:“我这就去安排。”
午后,阳光透过药圃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素问蹲在田埂上,看着新种的马齿苋幼苗,系统光屏再次浮现:“马齿苋,适应性强,耐旱耐涝,可作为应急药材广泛种植。”她嘴角扬起微笑,或许,她可以建议魏地百姓在田间种植马齿苋,既能当野菜,又能当药材,万一再遇疫病,也能有备无患。
远处,传习所的学徒们正在诵读医书,声音朗朗。素问知道,她的医术与理念,就像这马齿苋的种子,已经随着漳河的流水,播撒到了更远的地方。而她要做的,就是继续深耕这片医道田野,让更多的“良药”生根发芽,护佑天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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