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压得更低,转过身,半张脸藏在阴影里,视线如同野兽般凶狠残忍,一寸一寸的在周围逡巡。
屋舍,凉亭,转角,树荫……
风声簌簌,别无其他。
没有?
刘忠疑惑的皱起眉,当真是他想多了?
阿棠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了他的半张脸,轮廓硬朗,犹似冷刀,莫名觉得眼熟。
好像在哪儿看过!
再看他的动作,更多的是在寻找……
原来只是试探啊!
阿棠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他天性谨慎,还是心思灵敏。
刘忠找了一圈,回了屋。
关好门窗,整个宅子又恢复了往日杳无人烟的模样,破旧,荒凉,在黑暗中就此沉寂。
阿棠见无热闹可瞧,打了个哈欠,准备打道回府,仔细考虑下该怎么把消息递给官府。
谁知她一转身,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屋脊上那人。
他身姿清癯,背对着那弯弦月,月色的冷白度在他肩上,风乍起,袖袍翻飞,似是随时要逐月而去。
这人……也有点眼熟啊。
阿棠扶额低笑,错觉,一定是她的错觉。
她深吸口气,提起运功,足尖在树枝一点,整个人翩然滑过半空,落在了那片屋顶上。
脚踩过瓦砾,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阿棠目不斜视,不停的告诉自己旁边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假象,但当她即将从那人身前走过时,一道熟悉又清冷的声线钻进她的耳朵,“往哪儿走?”
阿棠身形一僵。
微笑着转过身,对上那张面具底下静若幽潭的眼,她轻咳一声,熟稔得打招呼,“好巧啊,你也出来散步。”
“散步?”
一声嗤笑,顾绥静静的打量着她,一副继续说,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鬼话的模样。
阿棠不死心的道:“我说我是梦游来的,你信吗?”
“你猜?”
顾绥被她气笑,淡淡的丢出两个字。
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阿棠也想不出什么理由能够合理的解释她深更半夜出现在这儿的原因,而且看这人的模样,不知从哪儿就开始跟在她身后了。
她竟然一路都没有察觉。
“要不你告诉我你轻功跟谁学的,我也想学。”
阿棠笑吟吟的看着他,一双眼铺满星光和月色,熠熠生辉,从顾绥的角度看,正清晰的倒映着他的影子。
顾绥有一瞬的恍惚。
恰巧此时阿棠挪了一步,细微的声响立马拽回了他的理智,刚被抓包不思悔改,还想学他的功夫?
一念落,顾绥还是顺着话说道:“那位可不轻易收徒。”
“是吗?”
阿棠叹了口气,顾绥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真切的惋惜,好像听到这个回答还真的为此而感到失落一样。
他不禁生出抹古怪的感觉。
这时候她还有心思琢磨这些?
她就如此好学?
“你没有其他的话想要与我说吗?”
“说什么?”
阿棠故作糊涂:“我的轻身功夫不如你,你学了也没用的。”
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不用再追着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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