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选择了墙外一株茂密的老树落脚。
优点是行迹隐蔽,缺点是在两人的背面,依旧看不清楚人。
张韫之带着那男人走到后院,他抬起头四处张望须臾,在一堆及腰高的杂草中来回踱步,似是在寻找。
男人拿着铁锹,静默的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张韫之脚步停下,“就是这儿了。”
“挖。”
他一声令下,男人没有丝毫的迟疑,举起铁锹就开始挖土。
杂草被连根撬起丢到一旁。
很快他们站得位置就出现一片空缺,张韫之没有动,静静地看着脚边的土越堆越多。
“再往旁边挖一些。”
他的声音被风送来,吹得树叶飒飒作响,阿棠从来到此处的时候心里生出的那股怪异的感觉突然找到了答案。
此处应该就是张韫之入赘之前的家。
和白鹤书院、以及章秀宜的宅子在同一片区域,章秀宜死后,父母抱病相继离世,那院子便荒芜了。
而张韫之的老宅也这般荒废的确有些奇怪,但若是他把人埋在这儿,一切就能说得通。
“有东西。”
男人一铁锹下去感受到了阻力,急忙丢开手,俯身去查探,张韫之拨开他取代了那位置,草堆摇晃,腐烂的味道在风里散开。
阿棠皱了皱鼻子。
“这是……”
男人站在张韫之身后,无不震惊,张韫之站直身子,拍掉手上的土,急促的喘息中不难听出一丝放松的味道。
“是章秀宜。”
这四个字一出,男人顿时愣住,“他怎么会……”
想到某种可能,话音戛然而止,半响后,他轻声道:“这种脏活主人不该沾手的,只要你吩咐一声,小人愿为您赴汤蹈火。”
“知道你忠心。”
张韫之轻拍了下他的肩,似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埋了吧。”
“不把他处理掉吗?”
男人问。
“不用,我只是来确定一件事。”
张韫之说罢,低头看了眼,“没有死而复生,那就是有人在捣鬼,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连我都骗过去,但……迟早会抓到的。”
他难以忍耐的抬袖捂住口鼻。
男人见状没有多说,拾起铁锹任劳任怨的又把土填回去,连带着那些拔掉的草也一并栽好扶正,勉强恢复了原样。
张韫之又从袖中掏出个什么,递给男人。
出于距离和角度的限制,阿棠并未看清,只见男人收了东西送张韫之离开了此处。
他站在院内,张韫之关上门,重新上了锁。
马蹄声踏月远去。
他望着那方向站了许久,久到阿棠都以为他要石化了,他才转身朝着先前藏身的侧房去。
走了两步,人突然停下。
“来都来了,藏头露尾的做什么?”
“出来。”
最后两字铿锵有力,带着些逼迫的味道。
月光凉薄,周遭一片漆黑,只隐隐有些霜白之色洒在屋顶和庭院中,他站在月色与黑暗的交界处,侧首回望,浑身紧绷得犹如拉满弦的弓。
阿棠心中一紧,呼吸不自觉放轻了几分。
先是仔细回想了一遍有没有暴露行踪,确定无虞后,没有动作。
那人等了片刻,不闻人声。
又道:“还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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