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日后我燕山军的商队及物资进入豫州地界,需享免税之权。
其二,我军宗云将军正率部西征,其补给线需经过豫州,我们燕山军会有一支军队驻豫州保证其后勤安全畅通,左军不得以任何理由扣押或征用其物资。
否则…”
李邦的语气依旧平和,但内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将被视为对燕山军的直接宣战。”
完全不懂什么叫做“商品倾销关税战”和“自由贸易大魔王”的左梁玉,正沉浸在获得军械战马的巨大喜悦中;
对此等“小事”自然满口答应:“理当如此!李府尊放心,左某以性命担保,绝不为难燕山军的朋友!”
然而,接下来的条件,却让左梁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李邦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对了,还有一事。关于豫州境内的藩王宗室…”
左梁玉心里“咯噔”一下。
他并非忠于朝廷,而是早就将那些富得流油、却对地方疾苦漠不关心的藩王视为未来与朝廷谈判的重要筹码。
他自己都舍不得轻易去动,怎么燕山军反倒要来捡现成的?
他刚想组织语言委婉拒绝;
一旁一直抱臂闭目养神、仿佛事不关己的冉悼,睁开了眼睛,声如闷雷般地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左帅,对藩王的清算,不是商量,是通知。”
他顿了顿,那双凶戾的眼睛盯着左梁玉,补充了一句让左梁玉遍体生寒的话:“我们在来这的路上,留在开封的部队,应该已经下手了。”
左梁玉如遭雷击,瞬间愣在当场。
他这才猛然惊醒,对方根本不是在和他平等协商,而是在下达指令!
燕山军能兵不血刃地从济南府直抵开封城下,随时能灭掉他们,给的了甜枣,也给得了狼牙棒。
他最终只能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默默点头,声音干涩地道:“…一切,但凭侯爷和冉将军安排。”
李邦似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或者只是故作姿态),缓和语气道:“左帅也无需太过介怀。
抄没藩王所得之土地田亩,庞大无比,动辄数千万亩,我燕山军远在北方,实难管理。
这些土地,便可交由左帅处置,也算是我们支持豫州军民的一点心意。”
左梁玉闻言,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心下却已是一片冰凉苦涩。
土地固然好,可以分给士兵拉拢百姓,收取赋税。
但他们是想走招安路的,不想真的造反,燕山军这是要把他们架上去在火上烤啊!
动了藩王,再想招安就是难上加难了。
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现在只能任人宰割,强者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心中甚至闪过一丝疑惑:燕山军如此大力扶持自己这支叛军,难道就不怕养虎为患,将来自然反咬一口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远在真定府的燕山军军师孙长清早已看得透彻。
在他眼中,左梁玉的根基在豫州,这支军队的构成和特质,就注定了他这辈子没有成为“猛虎”的命,至多算是一只比较能折腾的“猫”。
即便他侥幸扩军百万,在这片无险可守的豫东平原上,燕山军的精锐铁骑想收拾他,依旧易如反掌。
至于左梁玉想“换家”,跑到蜀州或其他地方另起炉灶?
绝无可能。他这支军队的核心是豫州本地军户和底层百姓,离开了豫州本土的家园,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
而大规模出售军械给左梁玉,更是燕山军乐见其成的事情。
你越是依赖我的武器装备,你的命脉就越是掌握在我的手中,就越发离不开我的支持。
让豫州成为燕山军打“代理人战争”、持续给摇摇欲坠的大魏朝廷放血的战场,这完全符合燕山军的长远利益。
一场看似平等,实则完全不对等的交易,就在这荒郊野外的凉亭中达成了。
左梁玉得到了他急需的军械战马,燕山军将贸易吸血的触手扎向了豫州,还不需要付出驻军管理成本。
双方都有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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