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张克将那张字条轻轻按在案几上,推向孙长清等人。
\"愿为麾下一小卒。\"
孙长清两指夹住,眉头微蹙:\"宗云是宗武沐的独孙,北伐军的旗帜,怎么会选我们?
齐州、晋州、秦州那几个军头,兵多将广,和宗家交情更深,不比我们稳妥?\"
\"因为他们不敢真反。\"
吴启嗤笑,指尖在桌面上划了个圈,\"其他几家首鼠两端,既想割据又怕撕破脸。
宗云若去,九成九会被供起来当吉祥物,关键时刻再卖给朝廷换好处。\"
白烬佩服道:\"所以他赌我们敢造反?关在笼子里还能有这眼光,不愧是宗元帅的种。\"
赵小白忽然开口:\"他是个武人。\"
见众人目光投来,他继续道,\"我跟他交过手,没上过战场,却练出了一身杀气。
这种人,宁可战死,也不会甘心被圈养一辈子。\"
张克闭目,脑中飞快盘算——
利:
宗云入燕山,北疆军头都得矮他一头。
朝廷再想\"驱虎吞狼\"?北伐旧部遍布边镇,打燕山等于打自己脸,他们觉得不会来。
征兵?老兵们听说宗元帅的孙子在此,怕是要挤破营门来投。
弊:
接纳宗云,燕山军立刻成众矢之的,朝廷、东狄、西羌,甚至伪燕,都会把矛头对准他们;
朝廷哪怕明着不翻脸,也会拼命给他使绊子,苟着发育的日子,一去不返。
宗云若有异心,完全能在军中拉起\"宗家派\"。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张克猛地睁眼,一掌拍在案上,\"明年大军练成,我们本就该扩张!宗云来了,如虎添翼!\"
\"他若安分,我给他先锋印;若不安分……\"张克冷笑,\"杀不得,那就关到死。\"
他摩挲着下巴:\"问题是,怎么把人从新都弄出来?千里之遥,快马也要五天。\"
吴启突然提议道:\"现成的锦衣卫前指挥使,不就在眼前?\"
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小白说了,看守宗云的都是些不入流的番子吗。\"
张克瞳孔一缩——白天陆兵腰间那柄绣春刀闪过脑海。
\"陆兵那条皇家走狗……\"
张克冷笑,\"来燕山还带着绣春刀,其他信物会少?指挥使的牙牌、腰牌、密令印信……\"
孙长清接话:\"这位陆大人,怕是连锦衣卫的夜行衣都随身带着。\"
白烬会意:\"锦衣卫认牌不认人,底层番子见到指挥使腰牌,怕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张克抬手止住议论,看向孙长清:\"时机?\"
\"腊月廿三,小年。\"
孙长清从袖中抽出一张礼单,\"忠勇伯府年礼往来,鱼龙混杂。今年咱们'出息'了,也该去送一份——我亲自走一趟。\"
张克点头:\"就这么办。\"
朝廷不是想往燕山塞人吗?
他倒要看看,当奏请宗云任燕山都指挥同知的折子递上去,北疆军头联名附议时——
那位办砸了差事的陆指挥使,还回不回得去他\"忠诚\"的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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