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废物!这才坚持了多久!”
他望向眼前仍在顽强抵抗的铁甲弩手,这些重甲兵虽然伤亡近半,却依然死战不退。
就在刚才,他们甚至发起了一次反冲锋,险些夺回一处丢失的阵地。
“报——!”
探马飞驰而来。“王焕主力正在向南疾进,距此不足五里!”
猛如虎咬牙切齿,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眼看就要突破南线,却功亏一篑。但他深知,若等王焕主力杀到,与这些铁甲军前后夹击,自己的新军第三镇必将全军覆没。
“传令。。。”
猛如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各部交替掩护,向大营撤退。。。”
命令下达,新军开始有序后撤。火枪队轮番射击掩护,炮兵将所有炮弹倾泻一空,试图阻滞可能得追击。
赵统浑身是伤,左肩还插着一支断箭,见状立即下令:
“敌军要跑!弩手全力射击!拖住他们!”
残余的铁甲弩手拼尽最后力气装填射击,又留下了数十具明军尸体。但终究人数太少,无法阻止大军撤退。
当王焕率主力赶到南线时,猛如虎部已经大部分撤退了。
王焕勒马远望,冷哼一声:
“算你跑得快!”
他转身看向战场,只见尸横遍野,硝烟未散,那五百铁甲兵只剩下不足百人,个个带伤,却依然持弩而立,如同血染的雕塑。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王焕下令,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看着那些尸体,王焕的眼神中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神色。
夕阳西下,余晖染红了江面,也染红了这片浸满鲜血的沙洲。
明军对白莲教的第一次围剿,以惨败告终。但双方都明白,这仅仅是武昌之战的开始,更惨烈的战斗还在后面。
贺人龙和猛如虎败退的消息很快传回孙传庭大营。
孙传庭站在沙盘前,久久不语,最终长叹一声:
“杨谷练兵,果然厉害。。。传令各军,收缩防线,待我重新部署。”
武昌城头,守军将士们目睹了城外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当看到王焕的铁甲军最终击退明军,向着城门方向开来时,压抑已久的欢呼声终于爆发出来。
“赢了!我们赢了!圣教万岁!”
“无生老母庇佑!王将军威武!铁甲军万岁!”
城头上顿时一片狂热的欢腾,白莲教教兵们相拥而泣,许多人面向城中的无生老母庙方向跪拜叩首,感谢神明庇佑。
连日来的恐惧和压力在这一刻化为激动的泪水与狂热的信仰宣泄。
守将刘子坤扶着垛口,他望着城外正在整队前进的铁甲军,眼中闪着泪光,声音哽咽地连声下令:
“快!快开城门!迎接王将军!医官营全部出动,准备救治伤员!炊营立即生火造饭,熬肉粥,热馒头!”
沉重的城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吊桥轰然落下。
城门后的白莲教守军自发列队两旁,虽然个个面带饥色、甲胄残破,却努力挺直腰板,右手抚胸行着白莲教特有的礼节,齐声高呼: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然而在街道两侧的民居中,许多普通百姓却只是悄悄推开窗缝,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一个老儒生摇头叹息,轻声对身旁的学徒道:
“前门拒虎,后门进狼。明军也罢,白莲教也罢,苦的都是百姓。”
学徒默默点头,眼中满是忧虑。
几个商贾打扮的人聚在茶馆二楼,低声交谈:
“这仗不知要打到何时,米价又得涨了。”
“听说江西那边还是大明天下,物价平稳得多。。。”
“嘘!小声点,让那些教徒听见可就糟了!”
王焕一马当先,率领部队向城门行进。
他身上的铁甲布满刀痕箭创,披风被撕裂多处,脸上混着血水和泥污,但目光如炬,身姿依然挺拔。
身后的铁甲军虽然队形依旧整齐,但明显能看出减员严重,每个士兵都带着伤,步伐沉重却坚定。
“进城!”
王焕举起长枪,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铁甲军踏着整齐的步伐开始过桥,沉重的铁靴踏在木桥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如同战鼓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当先头部队进入城门时,狂热的景象达到了高潮。白莲教守军突然齐齐单膝跪地,抱拳高呼:
“恭迎圣使王将军!”
“谢圣使救命之恩!”
许多狂热教徒挤在街道两旁,手举白莲旗帜,高喊着: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圣教必胜!”
一个白发老妪颤巍巍地端着一碗清水挤到前面:
“圣使大人,请饮圣水。。。”
王焕勒住战马,微微俯身接过水碗一饮而尽,抱拳道:
“谢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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