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勒转马头,声如洪钟迅速下达一连串命令:
“南翼骑兵全速收缩!以锥形阵迂回至北侧,集中所有兵力先破贺人龙!”
传令兵急忙挥动旗号。
紧接着王焕对铁甲军副将吼道:
“李莽!你率主力向北猛攻,给我撕开贺人龙的步军阵线!务必一鼓作气击溃他们!”
他又转头对弩兵统领道:
“赵统先带五百铁甲军分散南线,以强弩还击,务必拖住猛如虎的推进!”
命令迅速执行。
南翼的骁骑营虽然遭受两轮齐射损失惨重,但仍保持着纪律,迅速向北方转移。他们以锥形阵切割开战场,马蹄踏过泥泞的土地,溅起混合着血水的泥点。
铁甲军主力则发出沉重的金属碰撞声,开始向北转向。
这些重甲步兵每踏出一步都深深陷入泥中,但又顽强地拔出,继续前进,如同一堵移动的铁墙。阳光下,铁甲反射着冷光,长枪如林,气势骇人。
沙洲南线,五百铁甲兵如磐石般钉在泥泞的滩涂上。
他们迅速分成五组,每组百人,借着半人高的芦苇丛和几处稍高的土丘布防。
每队二十人持巨盾在前,组成简易掩体;八十人分两列跪姿持弩,腰间皮囊里插满一尺二寸长的破甲弩箭。
“第一队!测距!”
赵统声如裂帛。
“一百二十步,仰角三分,放!”
嗡——
五十张强弩同时击发,弩弦震动的闷响令人心悸。弩箭划出低平的弧线,直扑正在推进的新军火枪阵。
猛如虎麾下新军显然没料到敌军弩箭射程如此之远。
第一排火枪手应声倒下十余人,惨叫连连。中箭者无不当场毙命——这些特制弩箭的三角箭镞专为破甲而生,轻易撕裂了明军单薄的军服。
“散开!快散开!”
前线千总急忙下令。新军队列出现短暂混乱。
赵统抓住时机,厉声喝道:
“轮射开始!一队射毕,二队续之!不得间断!”
训练有素的铁甲弩手立即执行战术。
第一组射完即刻后撤装填,第二组上前射击,接着是第三组……五组弩手循环往复,箭雨竟如连绵不绝的潮水般泼向明军。
装填强弩是个费力活。每个弩手用脚踏住弩臂,双手全力拉弦,额头青筋暴起。
但他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平均每息就有一组弩箭射出。
猛如虎在后方看得真切,怒喝道:
“火炮呢?把轻炮推上来!”
三门轻便虎蹲炮被推到前线,炮手匆忙装填。
然而铁甲弩手早已盯上这些重要目标。赵统亲自瞄准,令道:
“集中射击!目标敌方炮手!”
一组弩箭呼啸而至,三名炮手顿时被射成刺猬,倒在炮架旁。
新军火枪手试图还击,但在百步距离上,他们的火枪难以穿透铁甲军的重甲。
铅弹打在铁甲上,叮当作响,最多留下个凹痕。相反,每轮弩箭袭来,必带走十数条性命。
更可怕的是铁甲弩手的精准度。这些老兵都是杨谷亲手训练出来的,每个都能在百步外射中铜钱大的目标。他们专门瞄准军官和炮手射击,给新军指挥系统造成极大困扰。
一刻钟过去,新军已伤亡二百余人,却未能前进半步。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泥泞中,鲜血染红了滩涂。
几个新军百户杀红了眼,率部发起冲锋,想靠人数优势冲垮弩阵。
但他们刚冲进八十步内,就遭遇更密集的弩箭洗礼。铁甲军故意放过前排,专射后方,造成冲锋队伍前后脱节。
当冲在最前的明军终于接近到三十步时,突然惨叫着陷入泥沼——铁甲军早已查探过地形,特意将防线设在了一片沼泽前。重装步兵尚可谨慎通过,轻装冲锋的明军却纷纷中招,挣扎着下沉。
“停止冲锋!停止冲锋!”
猛如虎看得目眦欲裂,急令鸣金收兵。
赵统见状,立即改变战术:
“换火箭!烧他们的芦苇丛!”
数十支绑着油布的弩箭点燃射出,落入新军前方的芦苇荡中。时值秋干物燥,火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迫使新军后撤整顿。
八千新军竟被五百铁甲弩手牢牢钉在原地,不得寸进。
每当他们试图组织进攻,就会遭到精准而致命的弩箭打击。铁甲军就像一块坚硬的骨头,卡在了明军咽喉,虽不能退敌,成功拖住了十倍于己的敌军。
硝烟与火光中,这些铁甲弩手如同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沉默地装填、瞄准、射击。
每个人脚下都堆着空箭囊,每个人脸上都溅满了血点和泥浆。
北侧战场已化作一片修罗杀场。王焕亲率骑兵如利剑出鞘,直插贺人龙军侧翼。
5千骁骑营将士马蹄踏碎泥泞,刀光织成死亡之网,瞬间将贺人龙部拦腰截断。
“贺人龙!拿命来!”
王焕的怒吼压过战场喧嚣,长枪如毒蛇出洞,连续挑翻三名敌骑。他所到之处,血雨纷飞,无人能挡其锋芒。
与此同时,铁甲军主力终于逼近战场。这
些重甲步兵虽然行动迟缓,但每一步都地动山摇。他们组成数个楔形阵,如移动的铁山般压向贺人龙军的步阵。长枪如林推进,所过之处,明军步兵如割麦般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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