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官兵根本没想到游击军会突然杀到,仓促应战。
而城内百姓听说杨秀才来了,竟然纷纷响应,有人甚至偷偷打开城门。
日上三竿之时,“杨”字大旗已经插上了寿州城头。
站在城楼上,杨寅远眺着广袤的淮北平原。
这一战,他们不仅突破了重围,更夺取了一座重镇。
寿州城破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不出三日便已传至驻守淮安的刘泽清耳中。
这位以骑墙着称的军阀正在府中听曲宴饮,闻报时手中的玉杯“啪“地一声跌落在地,琼浆溅湿了华贵的锦袍。
“什么?杨寅占了寿州?“
他猛地起身,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就是那个永熙的使团副使?他竟然带着一帮泥腿子造反了?还打下了寿州?“
参军战战兢兢地禀报:
“是的,而且前去镇压的张黄盖败走洛涧,三千兵马折损过半,如今退守凤台。。。“
刘泽清挥手屏退歌姬,在厅中来回踱步。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时而皱眉,时而沉吟。这个消息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一个书生,带着千余乌合之众,不仅突破了重围,还夺取了重镇寿州?这简直匪夷所思!
“大人。“
心腹参将低声道。
“这个杨寅不简单啊。听说他背后有永熙朝廷的支持,此次作战,用兵如神。。。“
刘泽清冷哼一声:
“什么用兵如神!不过是侥幸罢了。但,那小子之前来过咱们这,确实是个人物!“
他闪烁的眼神暴露了内心的动摇。
三日后,当杨寅的使者秘密抵达淮安时,刘泽清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没有立即接见使者,也没有将其扣押,而是安排在一处别院暗中款待。
夜深人静时,刘泽清才悄悄来到别院。使者不卑不亢地呈上杨寅的亲笔信:
“刘将军,杨先生说,如今朝廷更迭,正是英雄择主之时。将军坐拥淮安重镇,若肯相助永熙朝廷,他日必定位列公侯。“
刘泽清默不作声地看完信,忽然冷笑:
“杨寅好大的口气!他以为拿下寿州,就能说动本镇吗?“
使者从容应答:
“杨大人说,将军是聪明人。如今南京朝廷内斗不休,弘光帝昏庸无能。而永熙朝廷如日东升,魏渊大将军已定西北,不日即将东进。将军此时若肯相助,雪中送炭之功,远胜他日锦上添花。“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刘泽清的心事。
他确实没对南京朝廷报多大的期望,但又不敢轻易改换门庭。如今杨寅在寿州站稳脚跟,永熙朝廷在淮北有了立足点,这盘棋确实不一样了。
“回去告诉杨寅。“
刘泽清沉吟良久,终于开口。
“本镇可以与他暗中往来,粮草军械也可通融。但要明面上易帜,还需从长计议。“
使者心领神会地笑了:
“杨先生说了,只要将军行个方便,他日必有厚报。“
送走使者后,刘泽清独自在书房中坐了很久。他取出一幅地图,在寿州位置上画了一个圈,又在淮安位置上画了一个圈,最后在两个圈之间画了一条线。
“也罢。“
他喃喃自语。
“先留条后路,总不是坏事。“
襄阳总兵府内,暮色渐深。
杨谷风尘仆仆,刚踏入府门,官靴上的征尘还未及拍落,便见妻子徐祉妍已提着灯笼,款款迎至廊下。
“相公。”
她轻声唤道,眼中流转着欲言又止的柔光。
杨谷微微一笑,伸手拂去她肩上并不存在的落叶,语气温和却了然:
“兄长来过了吧。”
“嗯。”
徐祉妍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她深知自己夫君的敏锐,也明白兄长徐少谦每每借她之口请托,实是令杨谷为难。
她顿了顿,轻声道:
“兄长说如今前线吃紧,各处都要用人……他希望夫君能……”
“好了,我知道了。”
杨谷打断她,语气里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我正好也有事要同兄长商议。晚上让厨房多备几个菜,请兄长过来一叙吧。”
徐祉妍闻言,眼中忧虑顿消,泛起一丝欣喜,连忙应声去安排。
入夜,总兵府的花厅里只摆开一张方桌,所谓家宴,果真如杨谷一贯的俭省作风,不过四菜一汤,一壶薄酒。
徐少谦匆匆赶来,袍角还沾着官署的墨尘。
他近来心力交瘁,原本以为趁乱起事、振臂一呼便可应者云集,孰料天下瞬间冒出诸多政权,彼此攻伐不休,他昔日擅长的纵横捭阖、阴谋算计,在真刀真枪的鏖战中竟显得有些无力。
刚一落座,寒暄未及三句,徐少谦便按捺不住,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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