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千真万确!”
潼关守将派来的信使几乎是爬进殿的,声音带着哭腔。
“铺天盖地!全是精兵!看旗号,就是魏渊的帅旗和大纛!前锋已经逼近关下了!千真万确啊!”
短暂的死寂后,李自成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震惊迅速被一种被愚弄的狂怒和枭雄的狠厉所取代。
“好!好一个魏渊!声东击西!玩得真他娘的高明!我李自成小瞧你了!”
他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把我李自成当猴耍!以为这样就能拿下潼关?做梦!”
他猛地转身,对着殿外怒吼:
“传令!!”
“令潼关守军!给老子死守!敢退一步者,杀无赦!”
“令田见秀!立刻放弃华阴防务,火速率部增援潼关!”
“令刘芳亮!从蓝田大营给老子抽兵!能抽多少抽多少!跑步去潼关!”
“西安城!全城戒严!所有能拿得动刀枪的男丁,都征发起来!上潼关!守城!”
李自成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带着一种困兽犹斗的疯狂。
“魏渊小儿,以为偷袭就能得手?咱李自成要让你看看什么叫铜墙铁壁!”
他一把揪住旁边一个文官的领子:
“去!马上清点!潼关内外,现在能调动的,还有西安能抽出来的,全都算上!有多少人马了?!”
那文官吓得魂不附体,哆嗦着算了片刻:
“陛…陛下…潼关原有守军3万…田将军部能调1万…刘将军部能抽8千…西安城内紧急征召…约…约莫4万预备部队,在加上老营的6万人…合…合计…当有…15余万众…”
“足够了!”
李自成猛地推开文官,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凶戾和近乎盲目的自信。
“15万大军全部给我压上,我倒要看看他魏渊有多少筹码?”
这时,另一名浑身浴血的探马连滚爬爬冲入大殿:
“陛下!看…看清了!敌军…敌军主力约…约3万上下!全军步兵为主,辅以少量骑兵!后续…暂无发现更多部队!”
“3万?!还是步兵为主?”
李自成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随即转化为一种被彻底轻视的、极致的羞辱和暴怒!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香炉,火星四溅。
“3万?!他魏渊就带着3万人,就敢来打我的潼关?!就敢来摸老虎的屁股?!!”
他咆哮着,声音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狂妄!狂妄至极!真当我李自成是泥捏的?!”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寒光闪闪,指向潼关方向,对着满殿惊惶的将领嘶吼道:
“都给朕听着!魏渊只有3万人!他是长途奔袭,已成疲兵!咱们有潼关天险!15万大军!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
“传令各军!给朕死死钉在潼关!耗!也要耗死他!等他的兵疲马乏,等他的粮草耗尽!朕要生擒魏渊,报通州一箭之仇!”
“守住潼关!人人有赏!后退半步!诛灭九族!!”
李自成的自信的命令在皇宫中回荡,充满着近乎偏执的自信。
他要在潼关,用绝对的数量优势和地利,将魏渊这三万胆大包天的孤军,彻底碾碎!
战争的阴云,瞬间从东南转向了西北,在潼关这座千古雄关的上空,凝聚成一场即将爆发的、惨烈至极的风暴。
而魏渊,正冷静地站在潼关东门外的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这座能够打开西北门户的雄关。
潼关,这座扼守秦、晋、豫三省咽喉的千古雄关,在明末的烽烟中更显其峥嵘险峻。
它雄踞于黄河大拐弯处,背靠巍峨秦岭,面朝涛涛黄河,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关城主体依托山势而建,城墙高大厚重,皆由巨大的青石条垒砌,饱经战火与风霜,呈现出一种沉郁的暗青色。
关城周长数里,设有东、西、南、北四门,其中东门最为雄伟坚固,直面中原方向,是魏渊大军兵锋所指。
城门楼高耸入云,飞檐斗拱,此刻却挂满了大顺军的旗帜和备战的鹿砦滚木。
城墙之上,垛口密集如齿,每隔数十步便设有敌台、箭楼,黑洞洞的炮口和密密麻麻的弩箭从射击孔中探出,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关城并非孤立。其东面,紧邻着黄河天堑,浊浪排空,形成了天然的护城河。而南面,则是着名的“十二连城”体系,十二座依山势修建的烽燧堡垒,沿着禁沟南北排开,与主关城互为犄角,控制着通往关中的崎岖山道。
每一座连城都驻扎着守军,点燃烽火即可瞬间联动。禁沟深不见底,乱石嶙峋,只有狭窄的栈道相连,易守难攻。
关内空间并不算十分开阔,此刻却塞满了李自成的守军。营帐连绵,人喊马嘶,空气中弥漫着汗臭、牲畜粪便和生铁兵器的混合气味。
临时搭建的工事随处可见,滚木礌石堆积如山。士兵们神情紧张,在军官的呵斥下奔跑调动,加固着每一处可能被突破的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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