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魏渊的突然袭击让他们也心惊肉跳,但看到李自成被打得如此之惨,一种“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窃喜和轻松感油然而生。
睿亲王已经下令,收拢溃兵,清点缴获,休整待命。
许多人甚至觉得,魏渊血战一夜,必定人困马乏,今日该轮到他们大清坐看魏渊如何收拾残局,甚至可以谈谈条件了。
乌勒登踢打着俘虏取乐,看着他们恐惧瑟缩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征服者的快意。
他揪住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俘虏,狞笑着举起腰刀:
“说!你们营里还有没有藏银子?不说?老子先剁你一根手指头!”
那俘虏名叫王三娃,原是陕西的流民,被裹挟入闯军。
他惊恐地看着明晃晃的腰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剧痛的降临。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没死在战场上,却要死在这屈辱的折磨下…
乌勒登的腰刀即将落下,那尖锐、雄浑、如同催命符般的号角声,骤然撕裂了清晨的微光与清营虚假的安宁!
这号角声不再是昨夜对岸的远雷,而是近在咫尺、来自运河上游的死亡咆哮!
“呜——呜——呜——!!!”
乌勒登的狞笑瞬间冻结在脸上,化作无法置信的惊恐。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北方。
晨雾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散,无数面猎猎作响的旌旗如同钢铁森林般破雾而出!
那面巨大的明黄龙旗,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旁边那面仿佛浸透鲜血、散发着无边煞气的“魏”字大纛,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刺眼夺目,如同神只降下的审判之旗!
紧接着,是大地深处传来的、令人心胆俱裂的轰鸣!那不是闷雷,是无数铁蹄整齐践踏大地发出的死亡节奏!
如同天河倾泻,一道由钢铁、怒火与复仇意志组成的洪流,沿着运河河岸,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向着毫无防备、沉浸在“坐收渔利”美梦中的清军营垒,碾压而来!
“明军!是魏阎王!他…他渡河了!杀过来了!!”
凄厉的尖叫如同瘟疫般瞬间传遍整个清营。前一秒还在踢打俘虏取乐的清兵,此刻脸上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只剩下如见鬼魅般的恐惧。
王三娃也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的明光铠,看到了如林般挺进的长枪,看到了雪亮如匹练的马刀,更看到了那冲在最前方、玄甲红袍的身影——魏渊!
他昨夜刚刚如同地狱修罗般踏平了闯营,身上的血腥气尚未散尽,竟马不停蹄,连一口气都不曾歇息,又带着这支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的钢铁之师,悍然杀向了他们!
关宁铁骑,这支被压抑了太久、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劲旅,此刻如同挣脱枷锁的复仇飓风,狠狠地撞入了清军松懈的营垒!
疲惫不堪、阵型散乱的清军,面对这蓄谋已久、雷霆万钧的突袭,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脆弱的营栅如同纸糊般被撞飞,拒马鹿砧被沉重的铁蹄踏成齑粉!
魏渊依旧一马当先,手中那柄仿佛能劈开山岳的长刀挥舞,每一次寒光闪过,必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他所过之处,清兵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秆,人仰马翻,残肢断臂横飞!他身后的关宁铁骑,目睹主帅神威,胸中积郁的国仇家恨彻底爆发,士气如火山喷涌,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
“杀鞑子!复大明!”
“永熙皇帝万岁!魏帅万岁!”
乌勒登魂飞魄散,手中的腰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转身就想跑。
但迟了!一名疾驰而来的关宁骑兵,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手中长枪如同毒龙出洞,轻易地刺穿了他单薄的棉甲,将他整个人高高挑起!
乌勒登在空中徒劳地蹬了几下腿,至死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里都写满了困惑:
为什么?为什么魏渊的军队,在经历了一夜地狱般的鏖战后,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和速度?这简直非人力所能及!
整个清军大营,瞬间陷入了比昨夜闯营更加彻底的、雪崩式的崩溃!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八旗兵们丢盔弃甲,狼奔豕突,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中军大帐内,睿亲王多尔衮脸色铁青,昨夜目睹闯营崩溃时那一丝“鹬蚌相争”的窃喜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难以置信。
他猛地推开试图为他披甲的亲兵,冲到帐外,眼前所见让他心胆俱裂:营盘如同被巨锤砸开的蚁穴,那道玄甲红袍的身影如同死神之镰,正以无可阻挡之势犁开他的军队!
“快!顶住!组织反击!多铎!阿济格!”
多尔衮嘶吼着,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兄弟多铎、阿济格等悍将也是面无人色,他们试图集结身边的巴牙喇护军,但关宁铁骑的冲击速度太快、太猛了!
排山倒海的攻势下,任何仓促的抵抗都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钢铁洪流吞没。他们亲眼看到,一名镶白旗的甲喇额真刚举起刀,就被魏渊身边一员猛将一矛洞穿,挑飞出去!
“王爷!挡不住了!魏阎王…魏阎王他直奔中军来了!”
一名满脸是血的固山额真连滚爬爬地冲过来,声音带着哭腔。
“他的兵…不是人!是恶鬼!一夜没睡还能冲得这么猛!”恐惧,一种对绝对力量、对不死不休意志的恐惧,深深烙印在每个清军将领心头。
魏渊的名字,此刻在他们心中已与不可战胜的魔神划上了等号。
兵败如山倒!
多尔衮知道大势已去,再坚持下去,他这位大清的摄政王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撤!撤回北京!”
他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命令,声音充满了不甘和愤恨。他一把夺过亲兵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甚至顾不上自己最喜爱的玉扳指掉落在地,在亲兵拼死护卫下,狼狈地向西逃窜。
五月二十二日,通州通往北京的路上,多尔衮上演着比李自成更加狼狈的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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