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右卫门斩杀军使的举动,如同点燃了炸药桶!早已不满的前田军中下层武士和士兵瞬间哗然!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
“为织田右府!为前田家的尊严!”
“驱逐德川!倒戈!倒戈!”
“杀光德川的走狗!”
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高木右卫门身边的武士率先响应,拔刀冲向阵中那些试图弹压的德川系监军和死忠将领!
士兵们也纷纷调转枪头!前田军本阵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内讧与哗变!
倒戈的怒吼声甚至压过了远处的喊杀!细川尚兴在对面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狂喜!他赌对了!
前田军,这个巨大的变数,在德川家光愚蠢的逼迫下,彻底倒向了王师!
细川尚兴不再耽搁,立即下达了总攻指令!
中军战场,浓雾已被硝烟和血腥驱散了大半。展现在德川家光望远镜中的景象,如同人间地狱。
李定国的明军步卒方阵,如同一台不知疲倦、冰冷无情的钢铁绞肉机!
他们以严密的阵型,踏着鼓点,一步一杀,坚定不移地向前推进!
“砰!砰!砰!砰!”
连绵不绝的火铳齐射,每一次都像死神的镰刀,在密集冲锋的幕府旗本中收割出一片片空白!铅弹撕裂具足,洞穿血肉,带起漫天血雨!
“刺!”
当幕府兵凭借悍勇冲到近前,迎接他们的是如林般突刺的长矛!
精钢打造的矛尖轻易穿透幕府引以为豪的具足,将一个个悍勇的旗本武士如同肉串般钉死在地上!
“前进!”
李定国身先士卒,手持一柄长刀,如同战神附体!
他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将试图阻挡的幕府武士连人带甲劈成两半!
鲜血和碎肉染红了他的铠甲,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前进!碾碎!
幕府旗本无愧于精锐之名,在如此恐怖的打击下,依旧前仆后继,用血肉之躯试图阻挡这钢铁洪流。
但勇气在绝对的力量和高效的杀戮机器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阵线被一层层凿穿,死尸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最恐怖的一轮火铳齐射,甚至有几颗流弹呼啸着飞越了混乱的战场前线,狠狠砸在德川家光本阵外围的木质围挡和盾牌上!
“轰!”“咔嚓!”
木屑纷飞!
一面绘着德川葵纹的巨大木楯被硬生生击穿一个大洞!碎裂的木片和灼热的铅弹擦着家光的华丽头盔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甚至能闻到铅弹灼烧空气的焦糊味!
“护驾!护驾!”
周围的旗本武士吓得魂飞魄散,瞬间涌上来,用身体和盾牌将家光死死围在中间,形成一道人肉屏障。
家光被挤在中间,透过盾牌的缝隙,他看到了自己最精锐的旗本武士,在对方火铳和长矛下成片倒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
他看到了李定国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在血泊中稳步前进。他感受到了脚下大地因无数人践踏和尸体堆积而产生的震动;更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的、纯粹的、毁灭性的战争气息!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出现在了家光的脑海。
年轻的德川家光,意气风发,站在江户城天守阁上,俯瞰着他的疆土。
他对身边的老中抱怨:
“父亲太过软弱!对那些外样大名过于优容!若是我,定要以雷霆手段,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老中躬身劝诫:
“少主大人,将军大人曾说过,战争乃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治国之道,在于制衡与怀柔。”
年轻的家光不屑地挥手打断:
“哼!迂腐!力量!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带来绝对的服从!父亲就是太过仁慈!”
“战争……乃凶器……”
家光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茫然。
他曾经鄙视父亲的“软弱”,崇尚绝对的武力压制。
直到此刻,当他亲身站在这个由他一手推动、却被对手掌控的战争绞肉机面前,当他引以为傲的“绝对力量”在更高效、更冷酷的杀戮机器前如同纸糊般破碎,当他真切地感受到死亡擦肩而过的冰冷……
他才终于,刻骨铭心地理解了父亲那句话的含义!
战争,不是儿戏,不是彰显权威的工具,它是吞噬一切的凶兽!是会反噬主人的双刃剑!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看着对面那如同地狱魔神般推进的李定国军团,家光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力。
左翼战场,浓雾彻底散去,露出修罗场般的景象。
郑森与井伊直孝,这两位悍将,如同两颗燃烧的陨石,狠狠撞在一起,爆发出最惨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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