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纹章,如同一道穿越时空的闪电,狠狠刺入了对面前田军阵中许多老武士的心!
前田军阵中,一阵明显的骚动在浓雾掩盖下蔓延开来。
一些年长的武士看着那若隐若现的织田纹,眼神复杂,交头接耳。
高木右卫门紧紧握着腰间的“虎彻”,脸色变幻不定。细川尚兴的话和那面织田旗,像毒刺一样扎在他心里。进攻?为德川拼命?值得吗?还是再看看?
前田军的指挥官显然也感受到了军心的动摇。
进攻的命令迟迟未下。
整个右翼战场,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充满猜忌与算计的沉默对峙之中。
浓雾成了最好的掩护,也成了犹豫与观望的温床。前田家的暧昧态度,如同投入战局的一颗不定时炸弹,让右翼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关原东侧,德川家光本阵。
华丽的战车早已被紧张的局势所抛弃。家光身披耀眼的金甲,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上,焦虑地踱步。
浓雾虽未完全散去,但喊杀声、铳炮声、惨叫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清晰可闻,却无法分辨具体战况。这种未知的煎熬,比直面刀锋更令人抓狂。
“报——!中军本多大人陷入苦战!敌军火器犀利,阵列坚固,我军前锋损失惨重,攻势受阻!”
“报——!左翼井伊大人遭遇明军骑兵主力!郑森攻势凶猛,赤备军陷入缠斗,形势胶着!”
一条条不利的消息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家光的心脏。
他寄予厚望的两把尖刀,中军铁拳和赤备利刃,竟然都被死死缠住,甚至隐隐有被压制的迹象!
“右翼呢?!前田军在干什么?!”
家光猛地转身,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负责联络右翼的传令官,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焦虑而变得尖利刺耳。
“为什么没有前田军进攻的消息?!细川尚兴就在他们对面!他们的大军是来看戏的吗?!”
传令官吓得浑身一抖:
“回、回禀将军!前田军、前田军阵前异常安静,我军使者已经派出,催促其即刻进攻。”
家光暴怒,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火盆,火星四溅。
“再派!给我派最严厉的军使!告诉前田利常那个老匹夫!再敢迟疑观望,贻误战机,战后本将军定要将他前田家连根拔起!满门抄斩!快去!”
很快,三名身着德川三叶葵纹阵羽织、手持代表将军威严令牌的军使,带着家光最后通牒般的命令,策马冲破稀薄的雾气,杀气腾腾地冲向前田军本阵。
前田军阵中,气氛压抑而诡异。庞大的军阵如同沉默的巨兽,大部分士兵都保持着戒备姿态,但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犹豫。
细川尚兴的喊话和那面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织田木瓜纹旗帜,像魔咒一样萦绕在许多老兵心头。
第一名军使冲到阵前,高举令牌,厉声呵斥:
“将军严令!前田军即刻进攻细川军!违令者,以叛逆论处,格杀勿论!”
态度倨傲,颐指气使。
前田军前列的士兵骚动了一下,几名老武士皱紧了眉头,手按上了刀柄,但被军官低声喝止。
第二名军使紧随而至,语气更加蛮横:
“前田利常何在?!将军有令,若一炷香内不见进攻,视同谋反!尔等皆受株连!”
他甚至用马鞭指向了前田军的旗帜,充满了侮辱性。
阵中的骚动更大了,不满的低语声如同涟漪般扩散。高木右卫门脸色铁青,握着“虎彻”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第三名军使最为嚣张,他直接策马冲到前田军一名高级将领马前,几乎是指着鼻子骂道:
“八嘎!你们这些懦夫!废物!将军养你们何用?!还不快滚去进攻!耽误了将军的大事,你们担当得起吗?!前田家是想灭门吗?!”
这赤裸裸的威胁和侮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混账东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此狂吠?!”
一声充满怒火的咆哮炸响!正是高木右卫门!
他再也无法忍受对旧主荣耀的践踏和对自身尊严的侮辱!积压的怒火和对德川的怨恨瞬间爆发!
“锵啷!”
名刀“虎彻”瞬间出鞘,在雾气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寒光!
“噗嗤——!”
快!准!狠!
那名最嚣张的军使,脸上的狂妄甚至还未凝固,头颅便已冲天而起!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无头的脖颈中狂飙而出,溅了旁边的军官一脸!
“高木!你!”
前田军将领惊骇欲绝。
“杀得好!”
“德川欺人太甚!”
“我们不是德川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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