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重新落座,热茶添上,茶香弥漫。
正谈得兴起,忽听楼下传来一声高亢的吼叫,打断了茶楼上的雅谈。
众人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下话头,纷纷将目光投向楼下。
只见前厅处,一张案几被重重拍响,两人正怒目对峙,言语激烈,气氛剑拔弩张。
一人拍案起身,怒声喝道:“南蛮子,也配谈经论道!”
这话一出,楼中顿时一静。
“南蛮子”一词,本就带有侮辱之意,在场不少来自南方的士子闻之色变,脸上神色顿时冷了几分。
其中一位身着浅青儒服的青年猛地起身,不甘示弱喝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北侉子嘴大声粗,只会胡搅蛮缠,也配谈文章风骨?”
两边针锋相对,言辞愈发尖锐。
早已不仅是个人口角,而隐隐牵扯出南北文风之争。
本就存在的地域成见,此刻如暗流涌上水面。
南北科场素来风格迥异,南方占了将近七成名额,北方则三成。
官员也是南方多,北方少。
此刻却因一语不合,激发出积压许久的不满。
原本还只是互相挖苦几句,但不知怎的,话题却莫名其妙地扯到了赋税上。
只听楼下一人冷笑一声,带着一丝怒意开口:
“哼,江南膏腴之地,银子花得比水还快,连这茶馆吃喝都讲究得要命。
可咱北方呢?一年到头土里刨食,十成收成七成交了漕粮,养活的还不是你们运河两岸的蛀虫!”
这话说得极重,简直像一根针,直直扎进了南方士子的心窝。
南地虽然富庶,但赋税沉重、徭役繁多,是人人皆知的事实。
果不其然,立刻有人猛地站起,语带怒意反驳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北方穷,那是你们自己不会经营!只知道刨地吃土?
江南鱼米之乡,桑蚕百业,赋税之重、徭役之繁,谁人不知?
朝廷用度十之七八靠的就是我江南供给!
你们那点粗粮糙米,怕是还不够塞漕运船只的缝隙!”
他眼神凌厉,声音不高却句句清晰:
“没我们江南的银子,这京城、这九边,怕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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