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眉心紧蹙,不明白凌畏的意思。
城市与片区,在她的观念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即便感染物大肆横行,但依然有许多城市没有被污染,居民过着感染物出现之前的生活。这样的地区,被称为“城市”。
哨兵和向导们的主要任务,便是阻止感染物进一步肆虐,保护这些城市居民正常生活。
作为回报的,是城市居民的供养。
而片区,则是在被感染物侵蚀的城市里,少部分存活下来的居民组成的生活区。它们零散成片地分布着,由此得名“片区”。
里头的居民因为负担不起城市高昂的物价,只能生活在片区里,靠补给生活。
据她所知,与塔毗邻的城市繁荣美丽,根本没有什么片区。
可不过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干净整洁的街道逐渐衰败。街道两边的高楼宛如蒙上做旧滤镜,灰扑扑的,毫无生机。
凌畏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回头。
刚刚繁华如新的城市,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竟然是满目疮痍。
——从塔内往外看的城市景观,是假的。就像是生活区里假的天空、假的太阳,被美化过。
这里的居民大多行色匆匆,面黄肌瘦。
她们满脸愁容,低头快速行走,对身边的人漠不关心。
“见过片区吗?”凌畏问。
甘甜看着路过的每个人,“跟伏危进行相合性测试的时候,在他的精神图景里看到过。”
“跟这儿一样吗?”
“不一样。”
甘甜的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她说不出自己的感觉。
伏危精神图景里的片区,与她设想中的片区别无二致,充斥着简单直接的暴力和赤裸的罪恶,野蛮且残忍。
这里明明更平淡,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像不管什么年代什么社会都随处都可以见到的普通人,可却看起来更加古怪诡异。
麻木的行人,骨瘦如柴的孩子,冰冷荒芜的城市。
毫无生机。
街角一名行人吸引了甘甜的视线,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长着一个巨大的脓包。外皮被撑得透明,似乎轻轻一戳就会破掉。
旁边的人见怪不怪地走过。
“那是什么?”
凌畏目光扫过:“被感染物寄生了的人。等她们变成感染物的那天,哨兵的枪口对准的就是他们。”
甘甜喉咙疯狂分泌着口水,她忍不住转头干呕几声,“抱歉。”
凌畏拍着她的背,“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甘甜望着两侧重新变得“繁华”的街景,问他:“你的组织里都是什么人?”
“退役的哨兵和向导。”凌畏说。
甘甜惊讶,她一直以为退役的哨兵和向导会留在塔内,加入介绍人或者其他后勤部门。
凌畏显然知道她的想法,“少部分会留在塔内,其他人会回到片区。”
“回到片区?”甘甜错愕。
“他们从这里出生,出去走一遭,又回到了这里,没什么奇怪的。”凌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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