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瑾醒了。
映入承瑾眼帘的是一张精美的架子床,它像一件奢华的艺术品,散发着尊贵与典雅的气息。
床体选用了珍贵的紫檀木,木质坚硬,纹理细密,如绸缎一般光滑,泛着深邃而温润的光泽。
床的四角立着粗壮的立柱,柱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瑞兽图案,凤凰展翅欲飞,麒麟昂首阔步,每一处细节都刻画得极为精致,仿佛赋予了这些瑞兽生命。
床头和床尾的围栏采用了透雕工艺,花鸟鱼虫、山水楼阁在工匠的巧手下跃然眼前。
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灵动的鸟儿仿佛在枝头歌唱,潺潺的溪流似乎在石间流淌,远处的山峦云雾缭绕,构成了一幅幅如诗如画的美景,让人仿佛置身于江南的园林之中。
她抬起绑着纱布的手,指尖轻轻抚过细密的针脚,恍惚间回到年前的早春。
绣房内,阿婆坐在绣架前,教她蹙金绣,用金线缠绕在绣底上,以短针固定,形成细密的金色纹路。
两个妹妹踮着脚趴在案边,把缠好丝线的绣绷推到她跟前,要她教她俩绣七彩蝶。承风带着承明玩耍着,承明时儿调皮时儿乖顺。
绣架上,一方素绢徐徐展开,阿婆枯瘦却稳当的手指捏着细针,穿梭如蝶。金丝线在她指间游走,渐渐勾勒出百花齐放的轮廓,针脚细密得如同夏天夜晚的星子缀满天幕。
那时是织里的早春,草木萌发——柳树最先感知到春的气息,嫩绿的芽苞悄然爬上柳梢,细长的柳枝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梅花还未完全凋谢,与初绽迎春花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画面。
绣房外传来小贩卖樱桃的吆喝。阿爹常常带着新鲜的蜀锦回来,展开时满堂的流光溢彩。阿娘鬓边的茉莉香混着苏合香,与绣线的蚕丝气息缠绵,将时光酿成浓稠的蜜。
触景伤情,承瑾联想到与家人在一起刺绣的场景。
这张床的床顶安设了华丽的顶盖,顶盖四围装着楣板和倒挂牙子,皆以浮雕工艺装饰着牡丹纹,线条流畅自然,犹如行云流水一般。
床顶的中央,镶嵌着一颗巨大的深紫色翡翠,在烛光的映照下,色泽浓郁饱满,像是大自然用最纯粹的紫色颜料精心绘制而成,每一处色彩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让人不禁为之沉醉。
“小娘子,你暂且先住着,眼下把伤养好才要紧。”丁婶端了一碗粟米粥和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放在床边案桌上,伸手助承瑾坐起身,顺手将一床未散开的丝绸被褥抵在承瑾后背,再把松软的鸭绒枕贴着承瑾的头,这样靠着才不会太受罪。
府里先前给承瑾沐浴更衣的阿云丫头现在抖着,是被承瑾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给吓住了。
“谢谢丁婶。”承瑾想用手撑一撑,结果使不上劲,还得丁婶扶住,她才得以找了个更轻松点的躺姿。
“小娘子这些天遭了老罪,胃肠虚,先食点粟米粥。”丁婶边说边端来粥碗,“你这双手要好好养了,你上碰到我家先生就不用愁这些伤的事。只要你听先生的,保管不出半月,你这一身伤都蛮快地给疗好!”丁婶在床沿边坐下。
——莫要动,你只管躺着,我来喂你食。”承瑾的手哪握得住勺子,更别说自己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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