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来这。
她不是想找“熟悉的身影”,而是——想找那个曾经相信“可以改变命运”的自己。
她环顾音响控制台,发现音源并非磁带、cd或电脑,而是一个插着U盘的设备——
她不记得他们小组中任何人用过这个。
突然,吊坠在胸口震动。
她拿出来一看,光圈缓缓亮起,屏幕上竟然同步滚动出刚刚那首歌的歌词片段,并缓缓浮出一句:
【时间,是一种从未真正离开的波。】
她怔住了。
她知道,这不是系统逻辑,这是——某个“观察者”在给她提示。
乔伊站在玻璃外的长廊边,看着一群陌生人穿梭在冰场中央,耳边是未来的歌,心里是过去的影。
她喃喃:“你……还会不会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她不是在问谁。
她是在问——那个依然愿意相信自己可以“回到正轨”的自己,是否还在。
刚才还是陈奕迅低吟浅唱的《好久不见》,转眼却换成了小虎队那首响彻90年代校园广播的神曲——《青苹果乐园》。
鼓点一响,气氛全变了。
音乐像是被谁调了音,旋律一改感伤,变成那种让人忍不住脚滑手舞、整个身子都要跟着跳起来的青春节奏。
就在乔伊还愣着的时候,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哟,乔伊,你一个人偷偷出来浪,也不喊我们啊!”
乔伊猛一回头,只见刘小利穿着他那件印有“桐山街舞社”字样的运动外套,正在朝她挥手。他背后,是王昭、陈树、张芳、马星遥和胡静,全都到了。
他们站在冰场门口,像是时空缝隙里跑出来的一支“命运修复小队”。
王昭笑着冲她招手:“愣着干嘛呢?下场啊!咱们可是……还从来没六个人一起滑过冰。”
张芳看了她一眼:“别多想,现在是属于咱们的回合。”
乔伊嘴角缓缓扬起,那种久违的“热血感”,突然从心底冲上来。
她没多说话,只是一个点头,然后转身——
冲进了冰场!
他们并肩滑入冰心,最先牵起手的是刘小利和张芳——虽然张芳嘴上嫌弃:“别以为你是主角我就让着你”,但手还是自然地伸过去了。
王昭拉起乔伊,陈树一边扶马星遥,一边自己脚底打滑大叫:“我不是搞体育的!”
一圈、两圈,旋转、加速,六人一字排开,手拉手在冰面上掠过——像一串被系统切割却终被命运串联起来的流星。
周围本来在滑的路人,全都停了下来。
他们从没见过一群高中毕业生,穿着便装,却滑出那种排练过好几个月的默契节奏。
掌声在第三圈时响起。
第四圈时,冰场的工作人员索性关了半边灯,只留下主舞台灯光照着他们六人的影子在冰面上旋转、交织、交汇。
连胡静都看呆了。
她站在场边,看着这六个“命运缝隙中的少年”,此刻在冰面上跳出了一段与系统无关、与胜负无关、只属于他们自己的青春轨迹。
歌词响起·青苹果乐园,从未走远。
音乐星光样样都浪漫
烦恼忧愁都与我无关
这是我们的舞台
散发魅力趁现在
那句“我们的舞台”响起时,乔伊猛地心头一热。
这一年,他们迷茫过,逃避过,被系统撕裂,被轨道分岔,被现实推搡。
可这首歌响起的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某个实验变量,不再是“Ω-001”或“备选锚点”,
他们就是一群高三毕业生,在2003年最灿烂的夏夜,在家乡最熟悉的冰场,留下自己青春最自由的一笔。
乔伊她忽然觉得,那所谓“归位之门”,如果现在关上,她也不再惧怕。
因为这一刻,她是真正的“在场”。
不是作为未来博士、不是穿越者、不是被系统锁定的锚点——
而是乔伊,18岁,青苹果乐园里追风的那个乔伊。
广场灯光明亮,冰面反光流动如水银泻地。人群越聚越多,连冷气似乎都挡不住这股热情的温度。
乔伊正站在冰场边缘,笑着望向前方——
“哇,乔伊,一个人出来也不喊我们!”
是刘小利的声音,像一发烟花,在她耳边炸开。
她转头一看——
陈树、王昭、张芳、马星遥,连刘小利都来了。
六人整整齐齐站成一排,背后灯光拉出一排剪影,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2002年的那个冬夜,他们从三号井回来后,悄悄跑到这里,第一次集体开了“庆功冰会”。
那时是战斗完的放松,现在是归位前的凝聚。
“愣啥呢,乔伊!”
“下去滑啊!”
“咱们还没六个人一起滑过呢!”
乔伊笑了,眼角泛光。
“走!”她回应得干脆。
他们一人抓一只手,六人手拉手齐上冰面,踏着地板一跳,全场“哗”的一声轰动。
众人都惊呆了。
不是因为他们谁滑得特别专业,而是因为他们像极了青春的风暴。
那种默契,那种奔腾,像六道星芒在冰面舞动。
一圈,两圈,三圈,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整齐。
围观者开始鼓掌,有人吹口哨,有人忍不住跟着跳了起来,仿佛他们的快乐是有感染力的,能传染整个空间。
乔伊猛然一听,原来的《好久不见》居然被换掉了!
耳边响起的是熟悉到极致的小虎队——
星光样样都浪漫
烦恼忧愁都与我无关
这是我们的舞台
散发魅力趁现在!
他们六个人顿时像着了魔一样,一边滑一边跳舞动作同步:
王昭一边滑一边转圈,动作行云流水;
陈树高举一只手,像在接收雷达信号,另一只手还模仿鼓点;
马星遥面无表情,却全程滑得最稳;
刘小利突然一个“倒滑 侧跳”动作,引发一片惊呼;
张芳居然也跳了起来,一边滑一边跟着节拍摆头;
乔伊在队伍中央,两手展开,像一只刚觉醒的信天翁。
他们没有排练,没有脚本,却在这一刻,滑出了属于青春、属于他们、也属于这个被Ω系统追着跑的一年里,最不妥协的一次欢愉!
五楼办公区,王江海正在看一份纸质文件,胡静帮他整理数据,乔磊在检查新一批矿场设备的资料。
突然,冰场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
乔磊第一个停下:“我去看看。”
胡静跟着笑:“你是不是又想溜出去玩了?”
王江海却放下了手中笔:“这声音……比什么系统图纸都真。”
他缓缓站起,拉开玻璃门,一眼看见那六个少年人正在冰面上旋转、狂笑、滑舞。
“咱们也不能落后啊,”他说,“走,下去一起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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