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弥漫着腐臭味,墙上挂满人皮一样的布料,每块\"布\"上都绣着诡异的图案——有的是眼睛,有的是嘴巴,还有的像是内脏......
壮汉走到地下室尽头,突然跪下,对着黑暗处磕了三个头:\"主人......消息......带到了......\"
黑暗中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剪刀开合。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响起:\"很好......你可以睡了......\"
壮汉闻言,直接面朝下扑倒在地,再也不动了。徐应德眯起眼,看见他后颈处插着一根细如发丝的红线——控尸线!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女人的声音突然转向徐应德所在的方向。
徐应德握紧桃木钉走出来。地下室尽头坐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背对着他,长发垂到地面。她手中拿着绣花绷子,正在绣什么东西。
\"你就是绣娘?\"徐应德警惕地问。
女人低笑一声,缓缓转身——
徐应德倒吸一口冷气。她没有脸!本该是五官的位置平平整整,像张白纸。而她的手中绣的,赫然是一张人脸!
\"我在给自己绣新脸。\"女人用没有嘴的脸发出声音,\"上一个被赤目那畜生弄坏了......\"
她举起绣花针,针尖闪着寒光:\"天医门的小子,我女儿呢?\"
徐应德一惊:\"你是林小荷的......\"
\"母亲\"二字还没出口,绣娘突然暴起!她手中的绣花针瞬间变长,如利剑般刺向徐应德咽喉!
徐应德侧身闪避,针尖擦过脖子,带出一线血珠。他反手掷出桃木钉,钉子在距绣娘三寸处被无形的线网拦住,悬在半空。
\"就这点本事?\"绣娘冷笑,\"也敢来见我?\"
徐应德不答,从怀中掏出青铜灯:\"你女儿在这。\"
灯芯处,一缕微弱的青烟动了动,像是在挣扎。绣娘的动作瞬间凝固,无脸的面孔转向灯,手中的绣花针\"当啷\"落地。
\"荷儿......\"她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他把你害成这样......\"
徐应德趁机问道:\"赤目道人到底想干什么?七星葬尸又是什么?\"
绣娘缓缓坐回椅子,无脸的面孔竟能看出悲伤:\"那个疯子......他想复活真正的鬼医......\"
她伸手抚摸绣绷上未完成的人脸:\"三百年前,天医门出了个叛徒,偷学阴符之术,自称'鬼医'。他用人皮绣魂,妄图打开鬼门,最后被天医祖师镇压......\"
绣花针自己飞回她手中:\"赤目不知从哪找到鬼医的残魂,这些年一直在收集特殊命格之人的魂魄,想要凑齐'七魄'复活他......\"
徐应德想起羊皮地图上的七个红点:\"所以那七个地方......\"
\"是养尸地。\"绣娘的声音变得尖锐,\"每个地点都埋着一具'魂绣',吸收地脉阴气。一旦全部激活......\"
她没说完,但徐应德已经明白了——届时鬼医复活,鬼门将永世洞开!
\"怎么阻止?\"他直截了当。
绣娘沉默片刻,突然扯开自己的嫁衣领口——她胸口处有个铜钱大小的洞,边缘焦黑,像是被什么灼烧过。
\"天医令......\"她艰难地说,\"只有真正的天医令能......\"
话未说完,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墙上的\"人皮\"纷纷脱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那是赤目道人留下的监视符!
\"快走!\"绣娘猛地推开徐应德,\"他发现了!\"
天花板轰然塌陷,无数黑色根须如巨蟒般钻入。绣娘纵身跃起,嫁衣展开如血翼,竟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根须!
\"去找我女儿的另一半魂魄!\"她在根须缠绕中尖叫,\"在......铜......\"
根须猛地收紧,绣娘的身体如瓷器般碎裂。但在最后一刻,她将手中的绣花绷子扔向徐应德——
绷子上未完成的人脸,赫然是林小荷的模样!
徐应德接住绣绷夺路而逃。身后传来赤目道人愤怒的咆哮:\"天医门的小杂种!你逃不掉!\"
冲出纺织厂的刹那,徐应德怀中的青铜灯突然变得滚烫。灯身上的裂纹中渗出鲜血般的液体,逐渐组成四个字:
\"铜镜藏魂。\"
绣绷上的人脸触手冰凉,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是绣的。徐应德躲在废弃仓库里,借着月光端详——林小荷的面容栩栩如生,连睫毛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最诡异的是,当他用手指轻抚绣像的眼睛时,指尖传来微弱的脉搏感!
\"铜镜藏魂......\"他喃喃自语,想起乾坤堂二楼确实有面古铜镜,是张天师从不让人碰的物件。
远处传来警笛声,纺织厂的事显然已经惊动警方。徐应德将绣像贴身收好,绕小路返回乾坤堂。一路上,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但每次回头都只看见流浪猫狗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光。
......
乾坤堂外拉着警戒线,两个警察在门口打瞌睡。徐应德从后院翻墙而入,落地时踩到什么东西——是半截乌鸦尸体,脖子被拧成了麻花。
他心头一紧,拔出桃木剑悄声上楼。二楼静得可怕,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那面古铜镜就挂在祖师画像旁边,镜面蒙着厚厚的灰尘,隐约可见几道符纸的残迹。徐应德刚要上前,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前堂的门!
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放慢的。徐应德屏息凝神,听见来人停在了楼梯口,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来。
\"我知道你在上面。\"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是来帮你的。\"
徐应德不动声色地移到铜镜旁,手指悄悄按在镜面上——触感不对!正常的铜镜应该是凉的,但这面镜子却温润如玉,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脉动!
\"你是绣娘派来的?\"他故意大声问,同时用桃木剑轻轻撬动镜框。
楼下的人笑了:\"绣娘已经死了。我是......\"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赤目大人的新容器!\"
最后一个字出口,楼梯处爆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爬上来。徐应德猛力一扳,铜镜\"咔嚓\"脱离墙面,露出后面藏着的小木匣!
木匣打开的瞬间,一道白光射出,正好照在扑来的黑影上——那是个四肢反关节爬行的女人,脸上戴着绣娘的面具!
白光中,面具\"嗤\"地冒烟,女人发出痛苦的尖叫。徐应德趁机看向木匣,里面是半面破碎的铜镜,镜片上用血画着复杂的符咒。
\"天医封魂术......\"他恍然大悟,\"原来另一半魂魄在这!\"
黑影再次扑来,这次直接撕破了徐应德的袖子。他抓起半面铜镜对准对方,镜中血符亮起刺目红光,将黑影硬生生逼退!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女人撕下面具,露出腐烂的脸,\"赤目大人已经在唤醒其他魂绣了!\"
她突然扯开衣领,胸口赫然绣着个狰狞的鬼脸——正是羊皮地图上标注的第二个红点位置!
鬼脸蠕动起来,像是要挣脱皮肤的束缚。整个房间温度骤降,铜镜表面结出冰霜。徐应德知道不能再拖了,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绣绷和铜镜上!
\"魂魄相引,归位!\"
绣像上的面孔突然睁开眼,铜镜碎片则浮到空中,两者之间出现无数光丝纠缠。女人见状疯狂扑来,却被光丝缠住,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光丝越来越多,最终织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林小荷的魂魄正在重组!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楼下突然传来\"轰\"的爆炸声,整栋房子剧烈摇晃。女人胸口的鬼脸趁机挣脱,化作黑烟扑向光丝组成的人形!
\"不!\"徐应德掷出桃木剑,剑身穿过黑烟却毫无作用。眼看黑烟就要污染魂魄,铜镜碎片突然自己组合,镜中射出一道金光——
金光中浮现出张天师的身影!
\"孽障!\"虚影怒喝,一掌拍散黑烟。女人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如蜡般融化。
金光渐渐消散,张天师的虚影转向徐应德,眼中满是欣慰:\"天德......做得......好......\"
\"师父!\"徐应德想抓住虚影,却扑了个空。
虚影最终化作光点融入林小荷的魂魄。光丝组成的人形越来越清晰,最终凝实成一个半透明的\"林小荷\",轻轻落在地上。
她睁开眼,双瞳一金一黑:\"徐应德......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楼下又传来爆炸声,这次更近。林小荷的魂魄飘到窗边,指着远处:\"看......\"
徐应德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城南某处升起一道血色光柱——第二个养尸地被激活了!
更可怕的是,光柱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在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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