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将夜空染成暗红。徐应德站在窗前,能清晰看到光柱中那个巨大身影的轮廓——头生双角,背有骨刺,与古籍中记载的\"鬼医\"形象一模一样。
\"第二个魂绣苏醒了......\"林小荷的魂魄飘在身侧,声音空灵,\"我们最多还有十二个时辰。\"
楼下又传来爆炸声,整栋房子都在摇晃。徐应德迅速收拾必要物品:桃木剑、铜钱、青铜灯,还有那面藏着林小荷另一半魂魄的铜镜。
\"先去城南。\"他抓起背包,\"趁鬼医还没完全成形。\"
林小荷却拦住他:\"不行!你现在去就是送死!\"她的魂魄忽明忽暗,\"必须先找到'镇魂钉'......\"
话音未落,窗户突然爆裂!一只漆黑利爪探入,直取林小荷魂魄!徐应德反手一剑斩去,利爪缩回,窗外传来夜枭般的笑声:\"小情侣话别呢?\"
一张腐烂的脸贴在窗框上——是之前被融化的女人,不知何时又重组了身体!她胸口的大洞中爬满红虫,每说一句话就有虫子掉下来:\"赤目大人让我带个话......\"
她突然抛来一物,徐应德下意识接住,是块温热的木牌,上面用血写着\"申时,乱葬岗,以灯换魂\"。
\"什么意思?\"徐应德冷声问。
女人怪笑:\"你师父的魂还在我们手里......\"
徐应德如遭雷击。林小荷的魂魄则突然变得不稳定:\"不可能!张叔叔明明已经......\"
\"灯。\"女人贪婪地盯着青铜灯,\"赤目大人要这个。否则......\"
她做了个撕碎的动作,随后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徐应德握紧木牌,指节发白。林小荷的魂魄飘到他面前:\"别信她!师父的魂魄明明已经......\"
\"我知道。\"徐应德打断她,\"但乱葬岗必须去。\"
他指向远处血色光柱:\"那里是第二个养尸地,也是赤目约见的地方。他想一石二鸟。\"
林小荷沉默片刻,突然指向铜镜:\"那就先让我归位。完整的魂魄才能施展天医门法术。\"
徐应德点头,将铜镜与绣像并排放在地上。林小荷的魂魄飘到两者之间,开始念诵古老咒语。铜镜碎片发出嗡鸣,绣像上的面孔则睁开眼睛——
两股力量开始融合,屋内刮起阴风。突然,铜镜中射出一道黑光,直击林小荷魂魄!
\"小心!\"徐应德想阻拦已经晚了。
林小荷的魂魄被黑光击中,发出痛苦呻吟。更可怕的是,黑光中浮现出赤目道人的脸:\"哈哈哈......真以为我会留给你完整的魂魄?\"
铜镜和绣像同时裂开,林小荷的魂魄被硬生生扯成两半!一半被吸入铜镜,另一半则被困在绣像中。
\"你——\"徐应德怒极,一剑劈向铜镜。
镜面应声而碎,但赤目的笑声仍在继续:\"申时见,小子。记得带灯来,否则你师父的残魂就会......\"
声音戛然而止。徐应德跪在地上,看着一分为二的林小荷魂魄,心如刀绞。绣像中的林小荷虚弱地睁开眼:\"别管我了......去阻止鬼医......\"
\"不。\"徐应德咬牙站起,\"两个我都要救。\"
他小心收起绣像和铜镜碎片,目光坚定:\"先去城南,再赴乱葬岗。\"
......
城南废弃工厂笼罩在血色光柱中。徐应德躲在围墙外,看见十几个黑衣人正在布置某种阵法,中央是一口敞开的老井,井边跪着七个被红绳捆绑的活人!
\"生祭......\"他握紧桃木剑。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阵法——是那个送林小荷来乾坤堂的壮汉!他机械地走到井边,开始割断第一个祭品的绳子。
徐应德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咬破手指,在桃木剑上画了道血符,随后纵身跃入厂区!
\"什么人?!\"黑衣人们迅速反应。
徐应德不答,剑光如电,瞬间放倒三人。但更多的黑衣人围上来,他们眼中泛着诡异的红光,动作快得不似人类。
壮汉见状,竟直接将被绑的祭品推入井中!井底传来凄厉惨叫,血色光柱顿时粗了一倍!
\"住手!\"徐应德想冲过去,却被四个黑衣人死死缠住。
壮汉继续推第二个祭品。危急关头,徐应德猛地掏出青铜灯,一口血喷在灯身上:\"燃!\"
灯芯\"噗\"地亮起绿火,所有黑衣人同时僵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徐应德趁机冲到井边,一剑刺向壮汉后心!
剑尖即将触及的刹那,壮汉突然180度转头,嘴角咧到耳根:\"等你多时了......\"
他胸口裂开,一只白骨利爪伸出,直掏徐应德心窝!
徐应德侧身闪避,利爪划过左肩,带出三道血痕。更糟的是,青铜灯的绿火开始不稳定,黑衣人们逐渐恢复行动!
\"你以为只有你有灯?\"壮汉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盏同样的青铜灯,只是灯焰是黑色的,\"赤目大人早就仿制了......\"
两盏灯同时亮起,整个厂区开始剧烈震动。井中血水沸腾,一个巨大的身影正缓缓爬出!
徐应德知道大势已去,咬牙掏出一张紫色符箓——张天师留给他的保命之物。
\"天雷殷殷,地雷轰轰—\"
符箓燃起的瞬间,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劈下,正中那口老井!
\"轰——\"
井口坍塌,巨大身影发出愤怒咆哮。徐应德被冲击波掀飞数米,落地时看见壮汉已经化为焦炭,但那盏仿制灯却完好无损。
他强忍剧痛爬过去,刚要捡起灯,一只手突然抢先一步——
是那个本该被推下井的祭品!
\"多谢相救。\"祭品抬起头,露出一张与林小荷有七分相似的女人的脸,\"现在,把灯给我。\"
徐应德瞳孔骤缩:\"你是......\"
\"林小荷的娘。\"女人微笑,\"或者说,鬼医门最后的传人。\"
她手中的仿制灯突然亮起刺目血光,徐应德怀中的青铜灯与之共鸣,竟要脱手飞出!
\"你以为......\"女人轻声道,\"只有赤目在布局?\"
两盏青铜灯在空中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颤音。徐应德死死抓住自己的灯,虎口被震裂也毫不松手。
\"绣娘......不,我该叫你什么?\"他盯着对面与林小荷相似的女人。
女人轻笑,手指轻抚仿制灯的灯身:\"三百年了,天医门还是这么天真。\"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嘶哑,\"我乃鬼医座下左使——血绣夫人!\"
仿制灯的血光更盛,徐应德手中的青铜灯开始发烫,烫得他掌心\"滋滋\"作响。更可怕的是,灯芯处的绿火正在逐渐变红——被污染了!
\"你以为赤目是主谋?\"血绣夫人讥讽道,\"他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用来收集魂魄的容器罢了。\"
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里没有皮肤,只有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绣着一幅诡异的图案:七盏灯环绕一口井。
\"真正的'七星葬尸',葬的是七盏引魂灯!\"她狂笑,\"赤目那蠢货以为自己在复活鬼医,实际上是在帮我打开阴司大门!\"
徐应德猛然醒悟:羊皮地图上的七个红点不是养尸地,而是埋灯的位置!
血绣夫人突然出手,仿制灯射出一道血箭,直奔徐应德眉心。千钧一发之际,他怀中的绣像自己跳了出来,林小荷的半道魂魄化作光盾挡住这一击!
\"小荷!\"
绣像瞬间焦黑,林小荷的残魂发出痛苦呻吟。血绣夫人见状,竟露出心疼的神色:\"傻女儿,何必护着仇人?\"
她伸手想抓绣像,徐应德趁机一剑刺向她咽喉!
剑尖在距皮肤一寸处停住——被无数红丝缠住了。血绣夫人冷笑:\"天医门的剑,伤不了鬼医门的......\"
话未说完,桃木剑突然金光大盛,剑身上的血符亮起刺目光芒。红丝\"嗤嗤\"断裂,剑锋继续向前,直接刺入她肩膀!
\"啊!\"血绣夫人尖叫后退,伤口流出的竟是黑色黏液,\"你用了......天医令?!\"
徐应德不答,趁机收回绣像和林小荷的残魂。血绣夫人暴怒,仿制灯的血焰暴涨,在空中凝成一只巨大鬼爪拍下!
徐应德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拍成肉泥,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将鬼爪击散!
\"谁?!\"血绣夫人厉喝。
废墟上方,一个身影踏空而立——是张天师!不,准确说是他的魂魄,周身缠绕着金色锁链,显然是被强行召唤来的。
\"师父!\"徐应德又惊又喜。
张天师的魂魄却面色凝重:\"天德,快走!这是圈套!她想要的是......\"
话未说完,血绣夫人突然抛出数十根红丝,缠住张天师的魂魄:\"想要你师父?拿灯来换!\"
徐应德陷入两难。此时,绣像中传来林小荷微弱的声音:\"别管我们......毁掉灯......\"
血绣夫人狂笑:\"晚了!\"
她猛地将仿制灯插入自己胸口!灯身与那些红丝融合,她整个人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凸起无数张痛苦的人脸——都是被吞噬的魂魄!
\"现在,两盏灯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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