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韩本利的老婆正坐在炕沿上,专注地纳着鞋底。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韩宝山后,随口问道:“本利呢?不是说好了一起回来过年吗?”
韩宝山脱外套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墙角韩本利的行李箱,那只箱子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在嘲笑他的谎言。
韩宝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艰难地说道:“他……他在商河又找了个活儿,说开春再回来。”
女人“哦”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对这个答案产生太多怀疑。她只是淡淡地看了韩宝山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纳鞋,不再追问。银针穿过厚厚的棉布,发出细微的声响,韩宝山却觉得那声音像锤子似的砸在心上。
王希员站在鸡舍前,望着修理厂的方向出神。刚下过的雪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咯吱作响。他让修理厂把车喷成了深灰色,可总觉得车漆底下还藏着韩本利的血渍。
那辆桑塔纳像个定时炸弹,他甚至不敢去取,每次路过修理厂,都要绕着道走。
在深夜,当他躺在床上时,总会听到从后备箱传来的沉闷撞击声,这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恐怖。
每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他都会被惊得一身冷汗,然后猛地坐起身来,心跳急速加快,仿佛那声音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洒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形成一片银白的光幕,宛如撒了一地的盐。这景象既美丽又让人感到一丝寒意,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冰冷的月光所笼罩。
离春节还有半个月,村里已经弥漫着浓浓的节日氛围。肉香和鞭炮的火药味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受到春节的临近和欢乐。
然而,王希员却把自己关在屋里,与外界的热闹隔绝开来。他甚至懒得去贴春联,对这个传统的节日似乎毫无兴趣。
鸡场里的鸡因为饥饿而不停地鸣叫,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但王希员却对这些鸡的叫声无动于衷,他的心思完全被那口机井所占据。
那口机井的井口黑黢黢的,宛如一只巨大的眼睛,日夜凝视着他,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
有一天夜里,他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恐惧的折磨,决定开车前往机井查看。当他远远地看到井边的杂草被风吹得摇曳时,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放大到了极致。
他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驾车狂奔而回,仿佛那口机井会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
与此同时,张红霞正坐在鸡场的小板凳上,手中紧握着一件尚未织完的毛衣。她的手指在毛线间缠绕,原本应该是一团整齐的毛线,此刻却在她的手中乱成了一团糟,就像她此刻纷乱的心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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