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叶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一年前他进入两仪鼎子鼎的小世界修炼时,对吴所为他们的遭遇并没有了解得特别清楚。
“哎……还不是拜那狗日的戏道人所赐!一年前那会儿,那杂碎最后给了我一下……就一下!”
他猛地一拍那毫无知觉的大腿。
“我那骡子给我垫了背,但这条腿就没那么好运,给柱子压着,骨头全碎了!接都接不上!也只能锯了!”
他喘着粗气,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怨恨。
“老吴我这条腿,还有这口牙!都他妈要记在戏道人那王八蛋账上!”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叶响,金牙在咬合间闪着寒光。
“响子,我老吴这一年拼了命地赚钱,养了这么多的‘燕雀’,撒出去的天罗地网,就是为了把那杂碎从他的耗子洞里给掏出来!我要把他剩下的骨头,一寸一寸,全碾成粉!”
从对方的口气中,叶响不难听出吴所为对戏道人的恨意。
同时,他也发现了吴所为这一年的巨大变化。
他似乎没有那么胆小了,也或许是因为当下的他已今非昔比。
罗雀亭成了长安城最热门的店铺,他也跟着腰缠万贯,能以钱驱使大量能人为己所用.
所谓财大气粗,吴所为的胆子自然也就大了。
“所以你现在是找到他了?”叶响问道。
吴所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压低声音道。
“已经有眉目了!我刚收到的线报,就在潼关以东,黄河附近,最近那边邪性得很!热!热得邪门!才五月活活热死了不少人!官府查不出名堂。我派去的‘燕雀’回报说……那片地界的气不对!像是有东西在底下烧!闷着烧!”
他身体前倾,凑近叶响。
“我怀疑……就是那个戏道人搞的鬼!他在黄河下面炼什么东西呢!或者……那地方底下,有东西给他引动了!”
潼关以东,老仙作怪。
叶响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点。
“明白了。”叶响只说了三个字。
吴所为看着他,眼神复杂。
他知道叶响会去。
他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
沉默了片刻,吴所为沉声道。
“那地方邪乎得很!你要去的话……千万当心!戏道人那家伙也阴毒,指不定又挖了什么坑!”
戏道人的狠辣阴毒,吴所为是有亲身经历体验过的。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三声清晰而沉稳的敲门声,突兀地在静室门外响起。
吴所为脸上表情瞬间收敛,如同变脸般换上了一副精明圆滑的面容。
他迅速整了整衣襟,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道:“谁呀?请进!”
门被缓缓推开。
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气息,瞬间涌入这间小小的暗室。
门口,站着两个人。
当先一人,身着明黄色常服。
虽非正式朝服,但那料子上隐现的龙纹,已昭示着无上的尊贵。
来人面容温润如玉,眼神平和,正是新任献帝——徐如卿。
而徐如卿右侧之人,刚一出现,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他几乎比暗室的小门还要宽阔数倍,皮肤呈现出一种惨白色。
他站在那里,便是一块移动的万年玄冰,周身散发着无声的寒气。
正是当朝宰相,人称“冻死鬼”的江孽。
莲儿原本正捏着一块小巧的绿豆糕往嘴里送。
此刻却被这突然闯入的、气场强大又冰冷的两人吓了一跳。
小嘴微张,糕点都忘了吃,下意识地就化为一道绿色流光,往叶响身体里钻去。
吴所为早已推动轮椅,脸上堆满了受宠若惊的谄媚笑容,嘴中金牙闪闪发光。
“哎哟!陛下!宰相爷!您二位贵人怎么亲自到后头来了?这地方窄小,实在怠慢!怠慢!”
他一边说着,一边操控轮椅就要迎上去。
光是这样一句吆喝,就让叶响意识到,吴所为还是那个吴所为。
徐如卿的目光平和地在室内扫过,最终落在了背对着门口的叶响身上。
“吴掌柜,无妨。”
徐如卿的声音温润平和。
“前面雅间人多,听闻吴掌柜此处清静,过来讨杯茶喝,顺便……看看你的‘燕雀’们,可曾为朕衔回些有用的消息?”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书案上堆积的卷宗。
吴所为心头一凛,脸上笑容不变,甚至更加灿烂:“陛下说笑了!我的食客们不过是些跑腿打听市井闲话的,哪有什么大消息!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他一边应付着,眼角余光却紧张地瞥向叶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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