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也拿起一块羊肉,慢慢嚼着。烤得酥脆的外皮裹着鲜嫩的肉汁,混着淡淡的盐香,驱散了一夜的寒气。
他看了眼苏烬,对方正跟巴图说着黑松林里的地势,偶尔回头冲他笑一笑,眼底的暖意比炭火还要烫人。
灶房里传来木勺碰撞陶罐的声音,混着隐约的笑语,帐篷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与安稳的气息。
里屋的霍念似乎安稳了些,没再发出呓语,只有云风禾偶尔轻拍他后背的声响。
苏烬将最后一块羊肉塞进嘴里,抹了把嘴:“行了,吃饱了。”他站起身,拍了拍巴图的肩膀,“带路吧。”
巴图把最后一口酒灌进喉咙,将皮囊往腰间一系,站起身时腰杆挺得笔直:“走!”
凌言掀开幕布走进里屋,炕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霍念侧躺着,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连耳尖都红透了,眉头依旧紧紧蹙着,像是在梦里还在跟什么东西较劲,呼吸也比寻常沉些,带着点细碎的喘息。
云风禾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给凌言让出位置,声音压得极低:“方才给他喂了药,烧好像没退多少。”
凌言点点头,在炕边坐下,俯身将手轻轻搭在霍念腕间。少年的皮肤烫得惊人,连脉搏都跳得又快又急。
他指尖凝起一丝柔和的蓝光,那光芒像是融化的冰川,顺着指腹缓缓淌进霍念腕间,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漫去。
蓝光过处,霍念紧绷的肩膀渐渐松弛下来,蹙着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呼吸随之平稳了些,脸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了几分,不再是那种灼人的艳红。
云风禾在一旁看得专注,见霍念喉结动了动,像是要醒,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低声哄道:“睡吧,没事了。”
霍念“唔”了一声,往云风禾手边蹭了蹭,像是找到了熟悉的暖意,又沉沉睡了过去,这次连睫毛都没再颤一下。
凌言收回手,指尖的蓝光渐渐散去,他替霍念掖好被角,轻声道:“寒气散得差不多了,再睡两个时辰,烧就能退。”他看向云风禾,“这里有劳你照看,我们去去就回。”
云风禾点头,目光落在霍念安稳的睡颜上,温声道:“放心去吧,我守着他。你们在林子里也当心。”
“嗯。”凌言应着,转身往外走,掀帘时正撞见苏烬站在门口等他,晨光落在他肩头,把发梢染成了浅金色。
“好了?”苏烬问,伸手替他理了理被帘角勾住的斗篷系带。
“嗯。”凌言抬眸看他,“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帐篷,巴图已经牵了两匹骏马在外面等,马背上还驮着水囊和干粮。
见他们出来,巴图翻身上马,扬声道:“从东边的山口进林最快,那条路雪浅,就是要过三道冻河,得小心冰面。”
苏烬扶着凌言的腰,助他上马,自己也翻身上了马,动作干净利落。他勒住缰绳,下颚对抵在凌言肩头:“坐稳了,阿言。”
话音未落,巴图已策马扬鞭,马蹄踏碎积雪,溅起一片雪雾。苏烬紧随其后,两匹骏马载着人影,朝着黑松林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的帐篷群渐渐缩成小点,最终被晨雾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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