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一脚踏进城门,望着空荡荡的街巷,忽然纳闷地挠头,“不对啊,这北方黑得早,按说该有夜市才是?你看这路边,摊子架子都支着,怎么没人摆?”
云风禾目光扫过街角的糖画架子,上面还沾着未干的糖霜:“许是刘同知家公子娶亲,官府清了街面吧。”
“娶亲就不让百姓摆摊?”霍念眼睛一瞪,语气带了火,“他儿子娶亲是喜事,凭什么断人家营生?强盗啊这是!”
话音刚落,旁边忽有脚步声传来。刘府的管家正提着灯笼往府里走,听见这话,顿时停住脚,转过身来,三角眼在灯笼光里闪着戾气:“你们几个外乡来的,管得倒宽!我家少爷娶亲,自然要清出路子,免得些腌臜摊子挡了吉时,乱糟糟的碍眼!”
霍念斜乜着他,嘴角勾起抹讥诮:“哦?清路子?我倒想问,你们是冥婚啊?大半夜的娶亲,还得让全城百姓陪着冻着?”
“你……你满口胡诌!”管家气得脸涨成猪肝色,拐杖往地上一顿,“我家少爷明媒正娶,良辰吉日是钦天监算的,轮得到你这黄毛小子置喙?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人把你们赶出去,让你们在雪地里蹲一夜!”
“呦,你谁老子啊?”霍念往前一步,气势汹汹,“口气不小。信不信小爷揍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叫嘴巴干净点?”
“反了反了!”管家气得发抖,指着几人跳脚,“你们给我等着!今天就让你们在牢里过!”
“让本少爷等你?”霍念嗤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
管家被噎得说不出话,瞥见不远处巡夜的士兵,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冲过去,扯着领头的校尉嚷嚷:“李校尉!快!这几个外乡人在这儿滋事,辱骂我家少爷,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那几个官兵本就缩着脖子躲懒,被拽得一个踉跄,嘴里嘟囔着:“谁啊这是,活腻了?这时候闹事……”
抬眼看清苏烬几人,话音猛地卡住,腿一软差点跪下,“陛……几位仙君恕罪!属下不知是仙君在此……”
管家见状,顿时瞪眼:“你怕他们做什么?不过是几个野道士而已!”
李校尉猛地抬手,一巴掌甩在管家脸上,打得他踉跄后退,嘴角渗出血丝。“你给我闭嘴!”校尉声音发颤,转向苏烬时头埋得更低,“仙君恕罪,是属下管束不力……”
苏烬指尖转着枚玉佩,目光扫过空荡的街巷,落在路边支着的摊子上——糖画架上的糖浆还凝着,面人摊子的泥坯摆得整齐,分明是刚被清走的样子。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百姓呢?”
校尉额上冒汗:“回……回仙君,都……都回家了。”
“回家?”苏烬眉峰微挑,视线扫过未收的摊子,“东西都没收,是回家了,还是被强行清走了?你们平时,就是这般鱼肉百姓?”
管家捂着脸,见校尉对几人如此卑微,顿时不服气地嚷嚷:“你怕他们做什么?不过是些游方道士,我家少爷……”
“还敢聒噪?”李校尉厉声喝止,膝盖都在打颤。
苏烬没看管家,只淡淡瞥向校尉,目光落在霍念身上——少年正噘着嘴,一脸不爽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他缓声道:“我师弟,要逛夜市。”
“是!是!”校尉如蒙大赦,忙不迭应道,“属下这就去把百姓都喊回来!这就开市!”
说着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扬声喊:“都出来!快出来!夜市开了!刘府的事不算数了!快把摊子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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