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依言抬手,任由苏烬将外袍披在他肩上,又替他系好领口的盘扣。指尖偶尔擦过颈侧,带起一阵微痒的暖意。苏烬系得仔细,每一个结都打得妥帖,末了还轻轻拽了拽,确认不会松散。
“好了。”苏烬退后半步,上下打量着他,眸色缱绻,“阿言真好看。”
说罢,他微微俯身,在凌言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带着清晨的微凉,却烫得人心头发颤。
凌言抬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眉心,眼底漾着暖意:“没个正形。”
早膳的热气刚散,四人已牵马立在客栈外。檐角的冰棱垂着,映着初升的日头,泛出细碎的光。
霍念手里攥着块暖玉,几步跑到凌言跟前,不由分说往他掌心塞:“师尊,这个你拿着!”那玉触手温烫,竟比寻常暖玉暖上几分,“这是昆仑暖玉,比苏烬那破玉暖和多了!”
凌言垂眸,指尖触到玉的暖意,抬眼看向云风禾,将玉递回去:“这是风禾的东西,我这里有。”他袖口微敞,露出腕间一枚莹白暖玉,正是苏烬先前给的。
“无妨的,凌宗师。”云风禾温声道,眼底含着笑意,“那块本是要给阿念的,昆仑来的暖玉确比寻常的更耐冷些。我行囊里还有,你拿着吧。”
霍念已翻身上马,靴尖磕了磕马腹,急道:“走走走!东西都备齐了,再磨蹭日头要高了!”
云风禾无奈地摇摇头,翻身上马时还不忘回头叮嘱:“阿念,这是镇里,别纵马,当心伤着人!”
“知道啦!”霍念的声音飘过来,人已催着马往前窜了半丈,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响。
苏烬伸手拢了拢凌言斗篷的领口,将那点漏风的缝隙掖好,眼底带着浅笑:“走吧,看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他指尖碰了碰凌言袖间的暖玉,“云风禾这昆仑少主,好东西倒真不少。这玉温而不燥,确实难得。”
“师尊!苏烬!你们俩还腻歪呢?走啊!”霍念在前面勒住马,回头嚷嚷,马尾随风扬起。
凌言无奈地看了苏烬一眼,两人默契地翻身上马。两人并辔而行,刚出镇子,霍念便像脱了缰的野风,一声呼哨,驱马奔了出去。
“阿念慢些!”云风禾策马跟上,声音里带着笑意。
苏烬轻夹马腹,白马与黑马并肩踏碎官道上的薄雪,他侧头看凌言,斗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藕粉色的外袍,在银白的雾凇间像落了片早樱。“跑跑?”
凌言颔首,指尖轻握缰绳,白马顺着惯性加快了步子。
官道两侧的雾凇凝着霜,晨光洒下来,漫成一片琉璃似的白。
霍念的笑声在前头荡开,云风禾的叮嘱追着风跑,苏烬偶尔凑到凌言耳边说句什么,惹得他侧头轻笑。
四匹骏马踏过雪地,蹄声哒哒,惊起枝头的落雪,簌簌落在鬃毛上。
年轻的身影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穿梭,衣袂翻飞如振翅的蝶,欢声笑语漫过结冰的溪涧,撞在覆雪的林梢,惊起几只飞鸟,在雾凇间划出几道灵动的弧线。
风里裹着雪的清冽,混着少年人的朝气,一路向前,奔向那更辽远的北疆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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