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是来买人的客人。”
“记住,不许露馅。”
卿瑶下意识点头,换上那丫鬟衣裳,她衣角沾着旧血,鞋面磨破,裙摆褶皱,却反倒更衬得她如被胭脂雪洗过的清莲,眼神中多了一丝凛然。
重新步入关新楼时,楼外已恢复往昔繁华。
仿佛那杀人血案,从未发生过。
一切都被压下去了,或者说,被强行压了下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张雕花红木桌前,坐着一名青衣青年,背剑而坐,饮酒不语。
他面容俊朗,神色冷峻,目光仿佛看透人心,手中正端着一杯温酒,慢慢晃着酒液,看似随意,实则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杀机收敛的克制。
“……殿下!”
楚无痕朝着朱裕同作辑,眼神深了几分。
而坐在他身旁的卿瑶也猛然一惊,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是你——!”
朱裕同转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微微愣了一瞬。
但很快,他眼神柔和下来,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没想到……你真的活了下来。”
卿瑶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眶忽然有些泛红。
“我……我记得你……你是那个给我馍馍吃的人……”
朱裕同轻轻点头,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先坐着吧。
随后眉目沉静,静静坐于窗边一方。
面前茶盏未动,指节却微微敲击桌面,节奏缓慢。
他像是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已陷入沉思。
他目光不经意地在楼中扫过,映入眼帘的是三教九流、车马鱼龙。
彩衣倚窗的歌女低声调弄琵琶,几名赌徒正于楼下角落掷子起誓,争得面红耳赤。
一名卖艺的舞姬翩然而动,裙摆似雪莲翻飞,引来众人喝彩,但她眼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厌倦,仿佛早已麻木。
就在这混杂的喧嚣中,朱裕同的耳朵微动——他听到了来自临桌的低声交谈。
“恁听说没,最近那民生军,闹得可凶了!”
这声音压得极低,却夹带着一丝莫名的激动与畏惧。
旁边另一人撇嘴:“你说的是那个举着墨金大旗的疯子吧?唉……我倒是听说了,那人一剑破营,斩镇兵百余,几乎无人敢上前与之正面交锋。说是剑光寒彻三里,远远一看,那叫一个吓人呐。”
“真的假的?吹牛吧你——”
“吹牛?我叔在城西做小厮的,说他亲眼看见,那人为救一妇人,单枪匹马冲进镇兵营寨,来回杀出三次!那血流的……老爷都被吓软了腿!”
“得了得了!你要命就少说两句!现在可不是民间说书的时候。”
低声斥责的,是一位看起来年近四十的中年商贩,脸上堆满皱纹,一边说还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周围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小声补充道:
“最近左大人发了疯似的,只要是敢谈什么‘民生’、‘人治’,便是当场打死。光是本月,就当街砍了十三人,九个是孩童!就因为在墙上写了‘民主’二字!”
“天杀的……”
一个年轻汉子捂住嘴,眼中露出惊惧,
“这左文枭是活阎王不成?”
这边朱裕同倒是疑惑,这般无法无天,难道没人揭竿而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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