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与十几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齐璟琰积威愈发深重,只有看向身旁人时才会缓和神色。
一袭金丝龙纹的华美喜服,凤眸微微上扬,艳色中淡淡的一抹素色,当真是动人心魄。
含笑伸手握住小祥子递来的红绸,笑道:“陛下。”
之前的齐璟琰还会主动撩拨,面上偶尔亦会扯出玩味笑意,朝堂烦心事多了,笑意没了,但只是将其放到了人后。
与温辞大婚,他没再控制,露出了朝臣多年未见过的笑,与温辞一人一端握住红绸,登上祭天台阶。
多年夙愿达成,齐璟琰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的心态,问温辞道:“与我那皇弟拜堂是什么感觉?”
温辞身形笔挺,闻言面色如常,笑道:“陛下是考验微臣记忆力?”
“嗯。”齐璟琰与温辞登上最高处,接受万人朝拜,“能考吗?”
温辞回忆了一下,原主那时尽是与倾慕之人拜堂的喜悦,定然是不能实话实说。
避重就轻道:“一些小事记得没那么清楚,只记得当时下属趁机喝了许多酒,差点耽搁军务。”
齐璟琰笑容玩味:“哦?”
温辞丝毫不怵,笑吟吟看了过去。
这算不上谎言,原主的锅象征性背一背便罢,真让他全背他是不乐意的,
平日官服的绯红稍显暗淡,此刻桃花眼红唇与婚服相互映衬,这一眼看过来,齐璟琰装不下去了,放过了温辞。
毕竟十几年来,一个人爱不爱自己,怎会不知道。
此次成亲,洞房花烛夜,温辞不需再临时寻找借口逃离。
又是三十五年春秋,一番争夺,竟是皇女上位。
温辞齐璟琰皆不看重性别,亦不会因为性别有所宽待,她优秀便是优秀,龙椅只需要优秀之人。
最后停留一段时日,为她扫除一部分障碍,拆下虎符上的编绳,重新编了个吊坠送给齐璟琰,将虎符交给她。
随后带着哭喊要跟随的小祥子,前往江南颐养天年。
江南水乡气候温润,适合一身旧伤的温辞,可年迈之后,温辞爱好也没改变,看书书法之余,庭院池塘养的锦鲤,个个被喂成了圆形。
倒是齐璟琰每天懒洋洋的不喜动弹,每天腻歪温辞身边。
只要身体康健,温辞便任由他懒散。
事实与时间证明,皇女治理能力确实不错,他们在江南未受打扰。
齐璟琰躺在榻上,感叹:“小时候,我常羡慕齐元稷生来的运道,直到登基上位,又得到了你的青睐,明白一时的幸运不代表什么。”
温辞雪白的发丝垂下,伸手与他十指交扣,一如年轻时那般笑:“德不配位,无辜人要受其害的。”
原命运线六皇子确实幸运,但他的幸运踩在无数人血泪之上。
“一个人的运气会不会消耗殆尽?”齐璟琰突然发问。
温辞清楚他为何疑虑,吻上他的眼角纹路:“不会,陛下的运气不算好。”
他的运气从未好过,世世无辜炮灰,怎会由于这辈子用完了运气,下辈子遇不到他。
即便真的运气低谷,他也会去找他,人为改变运道。
“是吗…”齐璟琰摩挲温辞脸庞,“世人皆道遗憾,英雄迟暮,没让你留在战场…抱歉。”
他听过,武将理想的归宿不是床榻,而是那杀伐的沙场,是他将温辞拉入朝堂斗争,最终又拉入江南。
温辞眉眼弯弯,整理他的发丝:“不必道歉,有陛下在,微臣此生很是圆满。”
两双眸子阖上,庭院外海晏河清。
树叶飘落,纸鸢高飞,隐隐传来稚童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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