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爻逼叨的话卡在嗓子眼儿,身子瞬间僵住。
“哐当——”
她丢掉手里沾满脑浆的钢管,转过身,渗血左手一把圈住白羽细腰,右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把人死死按进自己怀里。
“好了好了...我醒了...”
张爻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轻颤,下巴蹭着白羽头顶乱发,蹭了满头的血污。
“不睡了,真不睡了,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她一遍遍地念叨,手臂越收越紧,恨不得把怀里的人揉进自己骨血里。
土拨鼠、老牛几个,这会儿七手八脚地把自己下巴颏接回去。
咧着嘴想笑,又扯动伤口疼得直抽气,干脆全瘫坐在楼梯台阶上。
靠着死人当肉垫,看着楼梯平台上那俩人抱成一团,一个哭得无声,一个哄得笨拙。
看了好一会儿,土拨鼠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
“咳...那啥...姐,嫂子姐...咱...咱...回家...回家慢慢抱...”
他指了指楼外,隐约传来的混乱嘶吼。
“这儿...不安全。”
张爻这次出奇地没怼他,从白羽颈窝里抬起头,扫了眼他们几个。
老牛那条胳膊缠着的布早就被血浸透,脸白得像纸,其他几个也个个挂彩,死撑着。
“还能走吗?”
“能!能走!”
土拨鼠第一个梗着脖子喊,挣扎着想站起来。
“爬也能爬回去!”
其他几个也咬着牙应和,互相搀扶站起身。
张爻点点头,用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袖口,擦掉白羽脸上的血污泪水。
指尖触到白羽深陷眼窝,枯瘦脸颊,还有那细得仿佛一碰就断的脖子。
她心口像被钝刀子一下下地剜,疼得她直抽冷气。
她的意识,一直被困在那个破空间里,还能操控一部分。
那棵半死不活的小树把她罩着,一点点用微弱能量,滋养她干涸的精神力。
外面发生的一切,空间树能模糊地传递给她。
她“看”着白羽一天比一天憔悴,看着她抱着自己掉眼泪,看着她不要命地砍人...
急得在空间里发疯,操控着油桶、火把,用尽所有意念嘶吼。
“放我出去!不然老娘一把火点了你!咱俩一起死!”
也不知道是温养终于够了,还是她这同归于尽的威胁,真把那空间树唬住了。
反正,她冲出来了。
张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和心疼。
“老婆。”
她转过身,背对着白羽半蹲下去,一拍肩膀头子,右手顺势抄起地上钢管。
“上来,咱回家。”
白羽看着她消瘦的背脊,脸上泪痕未干,却绽开一个真真切切带着暖意的笑容。
“好。”
她顺从地俯身,双臂环住张爻的脖子,整个人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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