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的风暴轮着番儿折腾,吞噬了船主手里好几艘中小型船只。
最终只剩下这艘最坚固,但也最烧钱的旗舰独苗。
船主估计是好日子过多了,不知财米油盐贵,竟然还异想天开。
自觉退而求其次,想把游轮改成渡轮,收物资当船票,运送那些渴望南北迁徙找活路的人。
结果现实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这沿海几个基地的幸存者,早就穷得叮当响,除了臭鱼烂虾,兜比脸还干净。
真大佬,人家手里也不缺交通工具,偶尔有几个有点家底的,也把那点东西看得比命还重。
谁舍得拿出来换一张前路渺茫,还死贵死贵的船票?
半年都撺掇不起一百个人,跑一趟连油钱的零头都抹不平,纯纯是亏掉腚的买卖。
船主也曾动过出售的心思,可这世道,谁还养得起这么个吞金兽。
光是停在这儿维护的钱,就够让人扭头就走的!
实在没辙,他也尝试过与市政谈判,然而市政给出的补偿条件,在船主看来无异于趁火打劫,气得他是直骂娘。
卖不掉,捐不甘心,开又开不起,这艘曾经象征财富与地位的巨轮,如今成了烫手山芋。
船主只能雇了眼前这几个老哥,跟守坟似的守着这艘动弹不得的铁疙瘩,在码头上虚耗光阴。
比起这玩意儿,那些能在近海灵活穿梭,耗油低的小型渔船,反而成了这末世里更实在的饭碗。
张爻听得极其认真,脑瓜随着老哥们的话时时点动,嘴里捧着应着。
眼珠子却像探针一样,在几人脸上和那艘沉默巨轮之间来回扫视。
手指头无意识地捻着烟屁股,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白羽隔二里地都能听见。
正说着,一个矮墩墩的老哥拎着个包浆布兜子,喘着粗气走过来。
“饭来了!开饭开饭,赶紧吃。”
说着掏出几个用油纸包的拳头大饭团,正是基地门口提过的海鲜饭团。
张爻凑过去瞄了一眼那灰扑扑、黏糊糊、裹着碎鱼烂虾壳的玩意儿。
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一小块普通压缩饼干,冲着矮墩老哥晃了晃。
“老哥,跟你换一个尝尝,行不?”
矮墩老哥一看是顶饿的压缩饼干,眼都直了,忙不迭点头。
“换!换换换!给你!”
那架势,生怕傻子反悔,一把薅走饼干,乐呵呵地把一个饭团塞张爻手里。
张爻跟几个老哥招呼一声,握着那腥乎乎的饭团,小跑回不远处。
白羽正站在一块稍干净的水泥地上,手里拿着狗项圈轻轻抛出。
富贵儿“嗖”地窜出,凌空叼住,再摇头晃脑跑回来。
“我搞到本地风味美食了,快尝尝。”
张爻把饭团掰开,把最大、看起来料最猛的那块递给白羽。
自己拿了中间部分,剩下那明显带着鱼头碎和可疑海藻的小块,顺手给了刚放下项圈,一脸馋相的富贵儿。
白羽接过一闻,秀气眉尖轻蹙,带着勇者试毒的觉悟,优雅地小口咬下。
咀嚼的动作瞬间停滞,眼睛微微睁大。
她飞快地瞥了眼,满脸期待的张爻,腮帮子飞快地动了两下,喉头一滚,咽了下去。
“嗯,好吃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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