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爻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片深不见底的墨黑,眼底的失望被一丝微弱希望点亮。
“真的?”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忽略那股萦绕不散的恶臭。
“嗯,沿海幸存者多,垃圾、排污...都堆在这儿,近海这样不奇怪。”
白羽应了一声,拉着依旧有点蔫的人,调转方向。
深一脚浅一脚,朝着那灯光稀疏,铁锈与腥气更重的深水码头区域走去。
富贵儿紧紧贴着两人腿侧,湿润鼻头在威胁空气中疯狂翕动。
张爻看着那片未知的黑暗海域,虽然还皱着鼻子,但那份失望怒火已经转成了对远方蓝色的期待。
两人一狗,挪到了深水码头腹地。
这里的空气,比之前那化粪池也好不到哪去,还夹杂着一股机油味。
倒是停泊的船只体量陡增,不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玩具。
锈迹斑斑,船舷高耸如悬崖的大型拖网渔船沉默矗立。
旁边是几艘线条冷硬,甲板上堆叠着巨大集装箱黑影的远洋货轮。
最扎眼的,是夹杂其中的几艘豪华游轮。
曾经的流光溢彩被厚厚的海盐和灰尘覆盖,在昏暗中散发着迟暮奢华感。
但数量稀少,如同几座被遗忘的钢铁孤岛。
张爻目光瞬间锁定了其中一艘体量最大,轮廓最张扬的豪华游轮。
她舌尖下意识舔了下嘴唇,眼底掠过饿狼绿光,那颗贼心又开始扑腾。
“我去探探风。”
扭头把狗绳塞给白羽,从裤兜里掏出半包皱巴烟,脸上瞬间切换成混街头练出来的热络劲儿。
几步就蹭到了游轮旁边,正围着个破木箱子打牌的看守跟前。
“老哥...抽根烟,解解闷儿。”
烟精准递到每个人手边,几个老哥眼神一亮,纷纷接了,就着应急灯点燃。
狠狠嘬一口,脸上那股子麻木的紧绷劲儿松了点,看张爻的眼神也暖和了些。
“小姑娘,你自己跑这犄角旮旯看啥呢?这儿可不是啥好地方...”
一个方脸阔口,看着像管事的老哥吐着烟圈,随口提醒。
张爻顺势蹲在他们旁边的水泥墩子上,自己也点了一根。
“瞎,溜达呗,我这头回见着海,看啥都新鲜。”
她下巴朝那庞然大物一扬,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叹。
“老哥,你们守着这金疙瘩,这是...生意还做着呢?”
“呵,做啥呀做!”
旁边一个瘦高个儿嗤笑一声,把手里牌往破木箱上一摔。
“那老板赔得裤衩子都快当出去了!”
方脸老哥掐着烟,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唉,他呀,太贪...”
这艘豪华游轮的东家,在天灾初露狰狞时,还曾雄心勃勃,想靠手里船只在乱世里捞一把,运人运货。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片海域自天灾降临,便成了台风的老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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