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贝锦仪及部分机灵女弟子,女眷身份是绝佳掩护。贝锦仪率弟子扮作投亲的官眷、大户人家的绣娘等,重点渗透张士信宠妾、吕珍家眷等内宅,获取内幕消息,并利用女性身份接近倭寇驻地外围,观察细节。
宋青书、张无忌、周芷若、赵敏等作为核心,最后一批,以最稳妥方式跟随焦婉儿安排的盐帮商船潜入。入城后,将在丐帮和铁锁帮掩护下,建立隐秘指挥中枢。
铁索帮帮主为焦婉儿。此帮掌控平江及太湖部分水道漕运,其白虎堂堂主“铁臂龙王”沈刚,当年曾深受焦公礼恩惠,对焦婉儿极为敬重,更对张士信勾结倭寇、残害忠良深恶痛绝。焦婉儿离城前,已通过特殊渠道将联络方式及计划概要告知沈刚。
当第一批丐帮弟子混入平江后,很快便与铁索帮接上了头。沈刚是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一条精铁打造的左臂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看完丐帮弟子带来的宋青书密信,眼中精光爆射。
“好!宋盟主终于要动手了,我铁索帮兄弟,早就憋着一股火!”沈刚沉声道,“请转告盟主,铁索帮上下千余弟兄,愿效死力!水道、码头、漕船,皆在我掌控之中!传递消息、掩护人员、运输紧要物资,包在我沈刚身上!”
果然在沈刚的运作下,平江各处码头、漕船货仓,成了丐帮弟子天然的掩护所和情报站。流民乞丐在码头讨生活,无人怀疑。
往来于太湖与城内的漕船,船舱夹层、压舱石暗格,成了传递密信、小型器械的安全通道。沈刚甚至安排了数条“幽灵船”,专在夜间执行特殊运输任务。
铁索帮控制的几家大车行、脚店,成了武林人士绝佳的落脚点和中转站。掌柜伙计皆是帮中忠心子弟,口风极严。
数日后,平江城西,一处看似普通的车马店后院。此地乃铁索帮产业,表面经营骡马租赁,后院深处却别有洞天。重重门户之后,一间门窗紧闭、仅靠几盏气死风灯照明的密室中,暗涌姑苏的核心力量终于汇聚。
宋青书、张无忌、周芷若、赵敏端坐主位。下首杨逍、范遥、俞莲舟、静玄师太、传功长老、沈刚赫然在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诸位辛苦!”宋青书环视众人,声音沉稳有力,“我等已如尖刀,插入敌腹。然平江之固,不在城墙,而在人心之散、内部之隙!张士信与吕珍,便是这坚城上最大的裂痕!我等当全力撬动之,使其自溃!”
赵敏接口,指尖在粗糙的木桌上划过,仿佛勾勒着无形的棋局:“计划核心:‘火上浇油’、‘移祸江东’!目标:让吕珍坚信张士信与倭寇欲除他而后快;让张士信认定吕珍心怀叵测,欲清君侧!”
“诸般行动,务必小心谨慎,环环相扣,真伪难辨!”宋青书最后强调,“要让每一次‘意外’,都成为加深他们猜忌与仇恨的楔子!待其势同水火,兵戎相见之时,便是我大军破城之机!诸位,平江之局,乃至天下气运,在此一举!”
密室中烛火摇曳,映照着群雄凝重而坚定的面庞。杨逍抚须颔首:“此计甚毒,却也甚妙!老夫定当全力周旋。”范遥眼中精光闪动:“易容嫁祸之事,包在我身上。”传功长老、沈刚等人亦纷纷领命。
一张由江湖豪情、智谋机巧与家国大义共同编织的无形巨网,已在繁华的姑苏城上空悄然张开。暗流汹涌,只待那搅动乾坤的惊雷落下!宋青书的目光穿透密室的黑暗,仿佛已看到张士信与吕珍在猜忌与仇恨中拔刀相向,那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平江城,正从内部开始崩裂。
平江城(苏州)的秋夜,湿冷刺骨。乌云遮蔽了残月,唯有城墙垛口摇曳的火把,在浓稠的黑暗中投下扭曲跳动的光影,映照着甲胄上冰冷的寒光。
城东,一片被高大院墙围起的宅邸群落,与江南水乡的粉墙黛瓦格格不入。此处原是富商园林,如今却被张士信强行征用,作为他重金招募来的那群海外凶徒——倭寇浪人——的巢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鱼腥味、劣质清酒的酸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血腥与戾气的异域气息。这便是“鬼丸组”的驻地。
首领鬼丸十兵卫,盘膝坐在主厅的榻榻米上,矮壮敦实,剃着月代头,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斜劈至下颌,如同蜈蚣爬伏。他面前横放着一柄狭长、弧度诡异的太刀,刀身隐泛幽蓝,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妖刀·村正”。他正用一块沾着油的白绢,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锋,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眼神却冰冷如毒蛇。下首十几名浪人或坐或卧,腰间插着长短不一的倭刀,眼神凶狠而麻木,偶尔低声交谈几句,也是语调怪异,如同夜枭嘶鸣。他们肆无忌惮地谈论着白日里在城墙上看到的“花姑娘”,发出猥琐的低笑。
距此不远,隔着两条街巷,便是平江守将、大将吕珍的临时帅府。府内气氛同样凝重压抑。吕珍身披半旧锁子甲,未戴头盔,花白虬髯戟张,正对着墙上斑驳的城防图凝眉不语。他脚下,跪着一名年轻的亲兵队长,正是以刚猛忠直着称的“铁枪”赵猛。赵猛身形魁梧,面色因愤怒而涨红,双拳紧握,骨节咯咯作响。
“将军!那些倭狗欺人太甚!”赵猛的声音压抑着火山般的怒火,“今日在瓮城巡查,那鬼丸手下一个小头目,竟敢当众调戏王老六的妹子!王老六气不过理论两句,被他们围殴,打断了三根肋骨!兄弟们要上前,却被张士信王爷的亲卫拦住,说什么‘友邦人士’,不得冲突!这……这他娘的算什么道理?!”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将军!弟兄们忍不了!这口气咽不下去!”
吕珍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茶盏乱跳,墨汁飞溅!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须发皆张如雄狮怒鬃!一股铁血沙场淬炼出的凛冽杀气勃然而发!
“忍不了?!老子更忍不了!”吕珍声如闷雷,在厅内炸响,“张士信!引狼入室,与虎谋皮。这群倭寇,狼子野心,凶残成性!哪里是来助战的?分明是来祸害我江南百姓,来吸我大吴膏血的蠹虫!”他眼中喷火,指向倭寇驻地方向,“鬼丸十兵卫!老子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滔天怒火,声音却更加冰冷:“但此刻,大敌当前!朱元璋数十万大军围城!城内……人心浮动!”他目光扫过赵猛,“赵猛!传我军令,各部严加戒备,尤其警惕倭寇驻地。无我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倭寇驻地半步!违令者,军法从事!至于那些畜生……且让他们再嚣张几日!待退了城外明军……老子亲自带你们去算总账!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是!将军!”赵猛虽有不甘,但军令如山,重重抱拳,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与隐忍的火焰,起身大步离去。
吕珍疲惫地坐回椅中,望着摇曳的烛火,眼中满是忧虑与愤懑。他何尝不知这是饮鸩止渴?但守城重任在肩,张士诚优柔寡断,张士信一手遮天……他这柄锋利的战戟,空有斩敌之志,却被无形的枷锁层层束缚,连愤怒都只能压抑在胸腔里,憋得心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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