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指向于此。”陈观收起残图和银片,眼神深邃。“圣教盘踞大炎多年,行事诡秘,所图非小。这魔种之力,更是远超武道范畴。九幽绝域…看来是不得不走一趟了。不过,非是现在。” 他目光转向洞窟深处,那里残留的空间波动虽然消散,但此地汇聚的阴煞之力以及祭坛多年积累,或许还有别的收获。
接下来的时间,陈观如同最高效的清扫者。精神力配合寂灭星璇的吞噬特性,对整个洞窟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发现阴煞地脉节点(微弱)…可汲取…能量点+800…】
【发现废弃阴魄石(低劣)*12…蕴含少量阴属性能量…可吸收…能量点+360…】
【发现秘制腐毒(圣教制式)*3瓶…解析成分…毒性图谱已记录…】
【发现残缺精神秘术卷轴(蚀魂篇)*1…内容污秽扭曲…已净化销毁…】
【发现未知金属锭*5(质地坚硬,抗腐蚀)…疑似用于打造邪器…可回收…】
零零碎碎,收获不大,但蚊子腿也是肉,能量点稳步增长。最大的意外收获,是在洞窟深处一个极其隐蔽、被小型幻阵遮掩的石室内。石室不大,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排嵌入岩壁的石格。
其中一个石格内,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寒玉盒。玉盒开启,里面静静躺着三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呈深紫色的果实。果实表面天然生有云纹,散发着一种极其精纯、温和却又磅礴的土属性灵气波动,仅仅是闻上一丝气息,都让人感觉体内真元蠢蠢欲动,仿佛大地般厚重稳固。
“厚土紫云果?”苏清漪眼中也露出一丝讶色,“这可是淬炼脏腑、稳固根基、尤其对土属性功法有奇效的天地灵果,极为罕见。看其成色,至少是五百年份以上。圣教在此经营,倒是搜刮了些好东西。” 她看向陈观,“此物对陈兄淬炼星辰道体,稳固星脉根基,当有裨益。”
陈观点点头,没有客气,将玉盒收起。这三枚灵果蕴含的精纯土元力,确实能很好地补充星辰道体演化“地脉”所需的底蕴。
清理完洞窟,确认再无遗漏,两人化作流光,离开了这片被彻底净化、只剩下空荡岩壁的阴风峡核心。
当他们回到磐石居时,天色已经蒙蒙亮。然而,磐石居前堂的气氛,却与离开时截然不同。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弥漫着一股肃杀与压抑。地上残留着几滩未干的血迹和打斗的痕迹。铁岩如同铁塔般矗立在柜台前,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煞气,左臂的衣物被划破一道口子,隐隐有血迹渗出。他身后站着几个同样气息彪悍、眼神凶狠的汉子,都是磐石居的伙计,此刻却人人带伤,手持兵刃,警惕地盯着大厅中央。
大厅中央,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锦缎长衫、留着山羊胡、眼神闪烁透着精明的中年胖子,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手里慢悠悠地摇着一把玉骨折扇。他身后站着两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如同铁塔,皮肤黝黑发亮,肌肉虬结,抱臂而立,眼神凶悍,气息赫然达到了先天后期!矮的那个则身形佝偻,穿着灰布短打,双手拢在袖中,低垂着眼睑,气息阴冷飘忽,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竟也有先天中期的修为!
“铁岩老弟,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山羊胡胖子笑呵呵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油滑,“昨夜动静那么大,又是宗师驾临,又是阴风峡方向煞气冲天的…咱们黑风驿各家,总得来问问情况,关心关心磐石居的安危,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规矩,需要大家伙儿一起‘遵守’嘛。你看,我们‘黑沙帮’可是第一个带着诚意来的。”
他特意在“遵守”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和铁岩手臂的伤,意思不言而喻。
铁岩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声如闷雷:“赵扒皮!少给老子来这套!昨夜那几个不开眼的杂碎,就是你黑沙帮派来‘探风’的吧?想趁宗师不在,掂量掂量老子的斤两?呸!告诉你,磐石居的规矩,就是陈宗师的规矩!从今往后,这黑风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想伸爪子,先问问老子手里的锤子答不答应!再问问…宗师大人答不答应!” 他最后一句,带着无比的底气,目光投向门口。
山羊胡胖子赵扒皮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顺着铁岩的目光看去。
就在这时,磐石居的大门无声地开了。两道身影沐浴着门外透进的晨光,走了进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但就在陈观和苏清漪踏入前堂的瞬间,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股无形的、冰冷沉重的压力悄然弥漫开来,如同深海暗流,瞬间压过了赵扒皮三人刻意释放的凶悍气息。
赵扒皮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摇扇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他身后那如同铁塔般的高大汉子,凶悍的眼神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肌肉,如临大敌。而那个佝偻着身子的阴冷老者,更是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惊骇欲绝的光芒,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死寂!比昨夜陈观出手时更加压抑的死寂!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那两道身影上,尤其是为首那个气息深不可测、面容冷峻的年轻人身上。昨夜那如神似魔、隔空捏爆蚀魂使的画面,以及阴风峡深处传来的恐怖能量波动,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刻在这些亡命徒的灵魂深处!
铁岩和他身后的伙计们,则是精神大振,腰杆瞬间挺得笔直,看向陈观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陈观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大厅,掠过地上的血迹,在铁岩手臂的伤口上停顿了一瞬,最后落在中央那三个不速之客身上。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赵扒皮三人感觉如同被洪荒巨兽盯上,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宗…宗师大人!”赵扒皮反应最快,脸上的假笑瞬间变成了谄媚到极致的讨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小人赵有财,黑沙帮小小管事,不知宗师在此,惊扰了宗师清净,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昨夜…昨夜那几个不开眼的东西,绝非小人指使!是小人管教不严!小人该死!” 他一边磕头,一边狠狠抽着自己的耳光,啪啪作响。
他身后那高大汉子和阴冷老者,也早已没了之前的凶悍和阴冷,脸色惨白,浑身筛糠般抖动着,跟着赵扒皮一起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那高大汉子壮硕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阴冷老者拢在袖子里的手更是控制不住地痉挛。
宗师当面!而且是昨夜刚刚展现了雷霆手段、疑似踏平了阴风峡魔巢的杀神!昨夜那几个被铁岩带人砍死的探子算什么?他们三个加起来又算什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算计和凶悍都成了笑话!
陈观没有看磕头如捣蒜的赵扒皮,而是看向铁岩,声音平淡:“怎么回事?”
铁岩抱拳,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和扬眉吐气:“回禀宗师!这几个是黑沙帮的赵有财和他手下两条狗!昨夜您和苏姑娘离开后不久,就有几个不开眼的杂碎想摸进来打探,被兄弟们发现,砍了!今天一早,这赵扒皮就带人上门,说什么关心磐石居安危,打听新规矩,实则就是来试探虚实,想看看宗师您…是否还在,或者…是否无恙!”他最后一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狠狠瞪了赵扒皮一眼。
赵扒皮吓得魂飞魄散,磕头更响了:“冤枉!天大的冤枉啊宗师!小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绝对没有!小人只是…只是…”
“只是想知道,本座昨夜去了阴风峡,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陈观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赵扒皮的心脏。
赵扒皮瞬间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身后的两人更是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整个前堂落针可闻,所有酒客、伙计都屏住呼吸,敬畏地看着陈观,等待着他的裁决。
陈观的目光在赵扒皮三人身上停留片刻,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让他们窒息。就在赵扒皮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陈观却移开了目光,看向铁岩。
“黑风驿,不需要太多声音。”陈观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铁岩的话,就是规矩。磐石居的秩序,由他维持。”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瘫软的赵扒皮三人,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今日起,黑沙帮并入磐石居麾下。赵有财。”
“小…小人在!”赵扒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往前蹭了两步。
“你,继续管你原来的事。”陈观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但每一笔账目,每一份收益,每日向铁岩汇报。你手下的人,守磐石居的规矩。懂?”
“懂!懂!小人懂!谢宗师不杀之恩!谢铁爷!小人一定尽心竭力!绝无二心!”赵扒皮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完了,黑沙帮算是彻底姓陈了。但他不敢有丝毫怨言,能保住小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滚吧。”陈观挥了挥手。
“是!是!小人这就滚!这就滚!”赵扒皮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同样吓破胆的两个手下,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出了磐石居大门,消失在清晨的街道上,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大厅内,再次陷入寂静,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敬畏、崇拜、以及一种新的秩序确立后的肃然,弥漫在空气中。
铁岩激动得脸色发红,对着陈观深深一躬到底:“铁岩,谢宗师信任!必不负所托!”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铁岩,就是陈宗师在黑风驿名副其实的代言人!这份权柄和信任,重如山岳!
陈观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带着苏清漪径直走向通往后院的通道。昨夜一战,收获颇丰,更需要时间消化那颗厚土紫云果的能量,以及研究那张指向“九幽绝域”的残图。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后院时,脚步微微一顿。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磐石居的屋顶,投向遥远的东方天际。他感知到,几股强大而隐晦的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黑风驿的方向而来。那气息堂皇正大,带着官家的威严和风尘仆仆的急切。
“铁岩。”陈观的声音淡淡响起。
“属下在!”铁岩立刻肃然应声。
“准备一下。”陈观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有‘贵客’,要到了。”
铁岩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什么,沉声应道:“是!”
陈观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后院的阴影里。磐石居前堂,铁岩挺直了腰板,黝黑的脸上露出磐石般的坚毅,开始有条不紊地吩咐伙计清理痕迹,重整秩序。
黑风驿的天,已经彻底变了。而更大的波澜,正随着那几股来自东方、代表着大炎王朝最高意志的气息,汹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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