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保亲王……”茶客们都屏住了呼吸。
说书先生往左右看了看,凑近了说:“听说被皇上召去养心殿,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话音刚落,街上传来一阵喧哗。众人跑出茶馆一看,只见一队禁军押着辆囚车往刑场去,囚车里的人披头散发,正是前几日还耀武扬威的户部侍郎张启山。
“快看,是张大人!”
“啧啧,真是报应。”
人群里有人扔烂菜叶,有人骂贪官,闹哄哄的像过节。只有李修远站在街角,望着囚车远去的背影,眉头却没舒展——他总觉得,这花名册上的名字,只是冰山一角,药王会背后藏着的,恐怕还有更大的秘密。
永定河的冰彻底化了,河水浑浊不堪,卷着上游冲下来的枯枝败叶,一路向东流去。就像这场席卷京城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谁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余震未平
三日后的早朝,太和殿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康熙坐在龙椅上,脸色比殿前的铜鹤还冷。阶下跪着二十多个官员,从一品的尚书到七品的知县,个个低着头,脊梁骨抖得像筛糠。
“你们可知罪?”
康熙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没人敢应声,只有保亲王的声音带着哭腔:“皇上,臣罪该万死!但臣真的不知道那‘避瘟丹’是假药,是被下人蒙骗了啊!”
“蒙骗?”康熙拿起那本花名册,往保亲王面前一扔,“这上面的字是不是你写的?五千两银子买秘方,也是被蒙骗的?”
保亲王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站在文官队伍里的李修远往前一步,朗声道:“皇上,据臣查明,药王会不仅勾结官员,还和前明的余孽有往来。赵元卿密室里的账册记载,他们曾向台湾的郑氏集团出售过‘瘟疫药方’,想借刀杀人,扰乱我大清的江山。”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
康熙的眼神更冷了:“继续说。”
“是。”李修远拿出几张纸,“这是从赵元卿贴身香囊里找到的,上面画着江南水师的布防图,标注着可以偷渡的港口。显然,药王会想里应外合,给郑氏集团做内应。”
兵部尚书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饶命!臣绝不知情啊!”
康熙没理他,目光扫过阶下的官员:“朕今天把话放这儿,凡是和药王会有关的,主动坦白的,从轻发落;要是敢隐瞒,一旦查出来,满门抄斩!”
话音刚落,就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臣站出来,哆哆嗦嗦地说:“皇上,臣……臣有罪。前几年臣的孙子得了怪病,是赵元卿给的药,花了三千两银子……”
紧接着,又有几个官员陆续站出来,有的说收过药王会的礼,有的说帮他们递过条子。
李修远看着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这场风波总算没有白闹,至少能把藏在朝廷里的蛀虫挖出来一些。
退朝后,康熙把李修远留在了养心殿。
“你做得很好。”康熙递给她一杯茶,“但赵元卿的死,你怎么看?”
李修远沉吟片刻:“回皇上,依臣看,赵元卿是被人灭口的。密室里的账册只烧了一半,显然是有人想让我们看到这些名字,借皇上的手铲除异己。”
“哦?”康熙挑眉,“你觉得是谁干的?”
“臣不敢妄猜。”李修远低下头,“但能在药王庙动手,还能伪造畏罪自杀的假象,背后一定有大人物撑腰。”
康熙没说话,望着窗外的枯枝发呆。过了半晌,才缓缓道:“这天下就像棵大树,蛀虫多了,总有一天会倒。朕这次彻查,不是为了杀人,是想让这棵树能好好活下去。”
李修远心里一热,刚想说话,就听见李德全进来禀报:“皇上,江南传来急报,说有十几个县爆发了新的瘟疫,症状和前几日的很像。”
康熙的脸色骤变,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传旨,让太医院的院判立刻带人去江南,务必控制住疫情!另外,给两江总督下旨,让他严查当地的药铺,看看是不是还有药王会的余党在作祟!”
“嗻!”
李德全退出去后,康熙看向李修远:“看来,这药王会的事还没结束。”
李修远重重地点头:“臣愿继续追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余孽!”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修远知道,这场由一本花名册引发的官场大地震,只是个开始。只要还有人敢为了利益草菅人命,这样的风波就还会发生。而他能做的,就是握紧手中的刀,把那些藏在暗处的蛀虫,一个个挖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永定河的河水渐渐清澈起来,倒映着岸边的杨柳,像一幅刚画好的画。只是没人知道,这平静的水面下,还有多少暗流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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