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洪一正在为另一位患者刺络放血,银针扎进曲泽穴的瞬间,黑紫色的血缓缓流出。随着毒素排出,血色渐渐转为鲜红。他头也不抬:\"徐院判可知,《温病条辨》中早有记载,清气凉营汤加入金石之品,可解血分热毒?\"
\"一派胡言!\"徐济安甩袖,\"吴鞠通乃吴门医派,何时用过朱砂雄黄?\"
\"是吗?\"杨洪一将患者腕间滴落的血珠弹向告示,暗红血珠落在\"毒\"字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朱砂药汁顺着血迹晕染开来,竟在宣纸上勾勒出一朵莲花。那是吴鞠通家传验方的标记,非亲传弟子不得而知。
人群中发出惊呼。徐济安脸色骤变,却仍强撑:\"不过是巧合!来人,把这些妖言惑众的东西都砸了!\"
衙役们正要动手,突然传来马蹄声。八百里加急的驿卒翻身下马,高举火漆封印的密函:\"杨洪一接旨!\"
圣旨展开,明黄色的绸缎上字迹凌厉:\"着杨洪一即刻入宫,为三皇子诊治。若能见效,赏黄金百两,封太医院右院判;若有差池......\"话音未落,徐济安手中的告示已被风吹散。
杨洪一将银针收入牛皮包,望向窗外重新聚拢的阴云。他知道,这场与疫病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太医院里的明枪暗箭,远比瘟疫更难对付。当他跨上马车时,听见徐济安在身后咬牙切齿:\"别以为攀上皇子就能高枕无忧,这京城的水,深着呢。\"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杨洪一翻开《温病条辨》,书页间夹着的朱砂粉簌簌落下。他想起恩师临终前的话:\"医者,当以活人之心破天下之局。\"指尖抚过莲花标记,他低声呢喃:\"吴前辈,晚辈今日,也算替您清理门户了。\"
皇宫方向,三皇子的寝殿灯火通明。杨洪一隔着纱帐望见床上人影,高热带来的潮红让那张少年面容扭曲。当他取出银针准备施针时,守在一旁的大太监突然冷笑:\"杨大夫,三皇子金枝玉叶,若是有个闪失......\"
\"若不用针,今夜子时便是大限。\"杨洪一的银针已闪电般刺入百会穴,\"劳烦公公准备朱砂三钱,雄黄二钱......\"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杨洪一望着药罐中重新浮现的太极图案,在雨声中听见自己坚定的心跳。这场用性命相搏的赌局,他不仅要赢,还要让整个太医院,让这腐朽的医界,听见真正的医者之声。
而此刻的济世堂外,徐济安捏着被雨水打湿的告示,望着杨洪一远去的方向。他从袖中掏出另一张密函,上面只有简短的字迹:\"务必要让三皇子......\"烛火摇曳间,他的脸隐入阴影,无人看清那抹阴毒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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