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洪一的心沉了下去。从第一个患者出现症状到现在,不过短短三日,疫情竟已蔓延至此,甚至出现了死亡病例。太医院的避瘟散毫无作用,这说明病邪之猖獗,远超寻常瘟疫。他再次看向手中的《温病条辨》,书页上晕染的墨迹似乎又深了几分,仿佛那书中的文字都在因病邪的秽浊而哭泣。
\"当务之急,是控制病情蔓延,辨明病邪性质!\"杨洪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药童,取笔墨来!我要开方!\"
他走到书案前,铺展宣纸,研墨挥毫。笔走龙蛇间,\"清气凉营汤\"五个大字落在纸上。接着,他写下了药方:水牛角(代犀角)、生地黄、玄参、竹叶心、麦冬、丹参、黄连、金银花、连翘...写着写着,他又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额外加了两味药——朱砂、雄黄。
\"先生,这朱砂、雄黄乃是矿物毒药,怎能入方?\"旁边一个略懂医术的老者见状,忍不住开口劝阻。
杨洪一抬头,目光锐利如刀:\"此疫邪毒炽盛,侵入血分,非寻常草木之药可解。朱砂清心镇惊,雄黄解毒杀虫,少量入方,正是要借其剽悍之性,镇伏这狂乱的邪毒!\"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此方药力峻猛,必须精准炮制,严格控制剂量。药童,你亲自去后堂煎药,我在一旁盯着!\"
就在杨洪一准备指导药童煎药时,药铺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不是患者,而是几个穿着太医院服饰的差役,为首一人面色倨傲,扬声道:\"哪位是杨洪一先生?太医院右院判徐大人有令,命你即刻停诊,随我们去太医院问话!\"
杨洪一眉头紧锁。疫情如此严重,太医院不去想办法救治,却来传他问话?这其中必有蹊跷。他看了看堂内痛苦呻吟的患者,又看了看门外越来越密集的抬棺声,沉声道:\"疫情紧急,杨某此刻不能离开。烦请回复徐院判,待我先救治了这些患者,自会去太医院交代。\"
\"放肆!\"那差役头目脸色一沉,\"徐院判的命令,你也敢违抗?是不是想让我们动手请你?\"
堂内的患者家属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哀求道:\"官爷,行行好,让杨先生留下吧,我们就指望他救命了!\"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杨洪一突然注意到那差役头目腰间悬挂的药囊。那药囊上绣着太医院的标志,却在角落处,用一种极细的丝线绣着一朵几乎难以辨认的黑色小花——那是药王会的秘密标记!
杨洪一心中猛地一凛。药王会?这个臭名昭着的邪派组织,怎么会和太医院扯上关系?难道这突如其来的疫情,背后还有更深的阴谋?
雨还在下,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京城都淹没。回春堂内,杨洪一握着毛笔的手微微收紧,笔尖的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如同这乱世中,一个即将被揭开的黑暗序幕。他知道,这场与瘟疫的战争,恐怕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而太医院的介入,或许只是这场风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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