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嬉笑打闹间,苏玺文轻咳一声,茜色披帛随风轻扬,眉眼含笑:“你们兄妹俩,都快把这金銮殿掀翻了。”
她上前牵住沈梦雪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少女手背上浅浅的疤痕,目光里满是心疼,“走,二婶让人备了你最爱吃的糖蒸酥酪,还有新做的玫瑰茯苓糕。”
沈梦雪立刻两眼放光,却仍不忘回头冲太子做了个鬼脸:“太子哥哥,糕点可不等你哦!”
墨未萧笑着摇头,快步跟上,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发顶:“小馋猫,就知道吃。”三人并肩而行,衣袂相携,宛如一幅流动的锦绣画卷。
行至御膳房外,阵阵甜香扑面而来。沈梦雪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掀开雕花木门。
只见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白玉碟里的糖蒸酥酪冒着腾腾热气,玫瑰茯苓糕上还点缀着新鲜的花瓣,晶莹的糖霜在烛火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快尝尝。”苏玺文亲自拿起银匙,舀起一勺酥酪,轻轻吹凉后递到沈梦雪嘴边,“看看合不合口味?”
沈梦雪张开嘴,软糯香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不由得眯起眼睛,幸福地晃着双腿:“还是二婶做的最好吃!比沈家的糕点好吃一万倍!”
话音刚落,殿内气氛陡然一滞。墨君赫原本含笑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握紧腰间玉佩。
墨未萧脸色也沉了下来,靛蓝劲装下的身躯绷得笔直:“沈家……他们敢亏待你?”他的声音低沉如冰,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沈梦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说说……”
但她颈间若隐若现的伤痕,还有手腕上淡淡的红印,早已出卖了她。苏玺文眼眶泛红,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是二婶不好,没把你保护好……”
墨君赫大步上前,蹲下身与沈梦雪平视,目光坚定:“告诉二叔,沈家究竟怎么对你的?”
他的声音虽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梦雪望着眼前关心自己的亲人,鼻子一酸,那些在沈家受过的委屈、流过的眼泪,此刻都化作汹涌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沈梦雪攥着二婶苏玺文的茜色披帛,指尖无意识地揉搓着绸缎上的并蒂莲刺绣。
面对二叔墨君赫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她浅紫色眼眸微微发颤,却还是硬着头皮挤出笑容:\"爸爸这段时间对我很严厉,所以我有些怕他,就跑回来了......\"
声音越说越小,尾音在满室凝滞的空气中轻轻颤抖。
墨君赫的月白锦袍无风自动,腰间盘龙玉佩撞出沉闷的声响。
他伸手扣住沈梦雪的肩膀,指腹隔着单薄的素白衣料,触到她肩头突兀的骨节。
\"真的?\"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压,惊得殿外廊下的宫娥太监纷纷垂下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沈梦雪被这声质问震得打了个冷颤,后背瞬间绷直贴在椅背上。
她望着二叔与沈磊如出一辙的凌厉眉眼——同样锐利的眼睛,连皱眉时眉心的川字纹都一模一样。
记忆里沈磊手持戒尺的模样与眼前人渐渐重叠,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裙腰,几乎要将她好不容易编好的谎言冲散。
\"真的!\"她猛地抬头,浅紫色眼眸里蓄满慌乱的水光,发间玉簪随着动作剧烈晃动。
殿内烛火摇曳,将她苍白的脸颊映得忽明忽暗。
苏玺文见状立刻将沈梦雪护在身后,茜色裙摆扫过满地狼藉的点心:\"君赫,别吓着孩子。\"
她指尖轻抚沈梦雪冰凉的手背,珍珠护甲擦过少女手腕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墨未萧也上前半步,靛蓝劲装下的手掌悄然握紧,却在触及父亲警告的眼神时,又缓缓松开。
墨君赫收回手,整了整微皱的衣袖,金丝绣的蟠龙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大哥向来教子有方。\"
他语气愈发严厉,字字如冰,\"雪儿,你既身为沈家女儿,就该明白严师出高徒的道理。\"
说罢转身负手而立,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过些日子,我亲自送你回去。\"
沈梦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素白裙上的银丝流云纹被攥得扭曲变形。
她望着二叔挺直的脊背,突然觉得这鎏金辉煌的宫殿比沈家的地牢还要冰冷。
苏玺文偷偷塞给她一块温热的茯苓糕,可糕点在嘴里嚼着,却再也尝不出半点甜味。
沈梦雪猛地站起身,素白裙摆扫过青玉地砖,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浅紫色的眼眸里翻涌着难以置信的光,发间碎钻步摇剧烈晃动,几乎要从鬓边滑落。
“二叔也要送我回去?”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倔强,“可我在沈家……”
话未说完,就被墨君赫冰冷的眼神打断。他缓缓转过身,月白锦袍上的金龙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盯着她。
“雪儿,”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沈家是你的家,你早晚要回去。难道你想一辈子躲在这里吗?”
沈梦雪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雕花圆桌,桌上的青瓷茶盏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看着二叔熟悉的脸庞,却觉得无比陌生。那个曾经把她扛在肩上,陪她放风筝的二叔去哪儿了?
苏玺文连忙拉住她的手,温声道:“梦梦,别着急,有二婶在呢。”
她转头看向墨君赫,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君赫,孩子刚回来,让她先住几天吧。”
墨未萧也上前一步,靛蓝劲装下的拳头紧握:“父皇,雪儿在沈家受了那么多苦,您怎么能……”
“住口!”墨君赫厉声打断,“轮得到你说话吗?”他看向沈梦雪,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雪儿,我知道你在沈家受了委屈,但那都是为了让你成长。你母亲临走前,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让你成为一个坚强的人。”
沈梦雪听到“母亲”两个字,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笑容,想起她温柔的叮嘱,心中一阵刺痛。
“我知道母亲希望我坚强,”她哽咽着说,“但我不想再回去了。那里没有亲人,只有冷漠和欺负。”
“胡说!”墨君赫眉头紧锁,“你外公外婆,还有你小姨,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外公外婆只关心沈家的利益,”沈梦雪擦了擦眼泪,语气带着一丝苦涩,“小姨虽然对我好,但她在沈家也受尽了委屈。我不想再看到她被欺负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程意突然开口:“皇上,梦雪说的或许有道理。沈家近年来势力越来越大,难免会有些跋扈。”
何煦也点头道:“是啊,皇上。梦雪在沈家受苦,我们都看在眼里。不如让她先留在宫里,从长计议。”
墨君赫看了看程意和何煦,又看了看苏玺文和墨未萧,最后把目光落在沈梦雪身上。
她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浅紫色的眼眸里满是泪水,却又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强。
他叹了口气,语气终于软化下来:“好吧,就让你先留在宫里。但你要答应我,好好读书习武,将来总有一天,你要学会自己面对一切。”
沈梦雪惊喜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着二叔,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答应您,二叔!”
苏玺文松了一口气,连忙拉着沈梦雪的手:“好了好了,别哭了。二婶再给你做些好吃的。”
墨未萧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哭包,这下开心了吧?”
沈梦雪破涕为笑,用力擦了擦眼泪。
她看着眼前的亲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虽然未来还充满未知,但她知道,只要有他们在,她就不再是孤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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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殿内,给冰冷的金砖铺上了一层温柔的银纱。
沈梦雪靠在二婶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气,渐渐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母亲还在身边的日子。
第二天清晨,沈梦雪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锦被里,身上盖着一条绣着蝴蝶的薄毯。
这是她以前在宫里住的房间,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
梳妆台上放着她小时候玩过的拨浪鼓,床头柜上摆着一盆盛开的玉兰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远处的宫殿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几只白鸽从她窗前飞过,留下一串清脆的鸽哨声。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进来。”沈梦雪说道。
门被推开,一个小宫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公主,您醒了?这是皇后娘娘让奴婢给您送来的早餐。”
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一碟精致的梅花酥,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乳。
沈梦雪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
小宫女退下后,沈梦雪坐在桌前,慢慢品尝着早餐。
莲子羹清甜可口,梅花酥酥脆香甜,牛乳温热顺滑。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温暖和安心。
吃完早餐,她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宫女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戴上一支母亲留给她的白玉簪。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浅紫色的眼眸清澈明亮,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走出房间,准备去找二叔二婶。
刚走到走廊,就看到墨未萧靠在一根盘龙柱上,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哟,我们的小公主醒了?”他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走过来,“今天气色不错嘛。”
沈梦雪白了他一眼:“太子哥哥又在取笑我。”
“不敢不敢,”墨未萧笑着说,“走吧,父皇和母后在御花园等你呢。”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路边的花草散发着清香,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太子哥哥,”沈梦雪突然开口,“你说,我以后真的要回沈家吗?”
墨未萧收起折扇,认真地看着她:“傻丫头,别想那么多。有我和父皇母后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沈梦雪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她知道,沈家始终是她无法逃避的地方。
来到御花园,只见墨君赫和苏玺文正坐在一张石桌旁,桌上摆着茶具和一些点心。
“二叔,二婶。”沈梦雪走上前。
“快来坐下,”苏玺文笑着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尝尝二婶新做的桂花糕。”
沈梦雪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香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墨君赫看着她,眼神温和:“雪儿,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沈梦雪好奇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墨君赫神秘地笑了笑。
用过早餐,墨君赫带着沈梦雪和墨未萧来到了皇宫深处的一个庭院。
这里偏僻幽静,院中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树下有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
“这里是……”沈梦雪疑惑地看着四周。
“这里是你母亲以前住的地方,”墨君赫轻声说,“她走后,我就让人把这里封存了起来,一直没有动过。”
沈梦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走近梧桐树,看到树干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字迹。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些字迹,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当年的气息。
“母亲……”她喃喃自语,眼中泛起了泪光。
墨君赫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小小的木盒:“这是你母亲给你的礼物。她临走前,让我在你懂事的时候交给你。”
沈梦雪双手颤抖着接过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放着一封信和一个玉佩。
她先拿起玉佩,只见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暖玉,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玉佩触手温热,仿佛还带着母亲的体温。
她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然后拿起那封信。信封上是母亲熟悉的字迹,写着“吾爱雪儿亲启”。
沈梦雪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信封。信纸上的字迹娟秀优美,字里行间充满了母亲对她的爱和期望。
信中,母亲告诉她,沈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让她以后一定要小心。
最后,母亲写道:“雪儿,我的宝贝女儿。不要害怕,不要孤单。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地面对。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母亲永远在你身边。”
读完信,沈梦雪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抱着木盒,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墨君赫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雪儿,别难过了。你母亲也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地生活。”
沈梦雪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二叔,我知道了。我会坚强的,我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墨未萧也上前一步,递给她一块手帕:“小哭包,快擦擦眼泪吧。你看你,哭成小花猫了。”
沈梦雪接过手帕,破涕为笑:“太子哥哥又取笑我。”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在沈梦雪身上,也洒在她手中的凤凰玉佩上。玉佩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仿佛母亲的爱,永远陪伴在她身边。
从那天起,沈梦雪在宫里住了下来。她每天跟着二叔读书,跟着二婶学女红,还跟着太子哥哥习武。她的生活充实而快乐,渐渐忘记了在沈家的不快。
然而,她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沈家的秘密,母亲的期望,还有未来的挑战,都在等着她。
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亲人的爱和支持,还有母亲留给她的凤凰玉佩。
她相信,只要坚强勇敢,就一定能面对一切困难,找到属于自己的未来。
而此刻,在皇宫的一角,一个身影正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沈梦雪的方向。
他的眼神复杂,不知是欣慰,还是担忧。
这个人,正是墨君赫。他看着沈梦雪逐渐成长,心中既有作为长辈的欣慰,也有对她未来的担忧。
他知道,沈梦雪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和挑战。
但他也相信,沈梦雪一定能像她母亲一样,坚强勇敢,克服一切困难。因为她是沈家的女儿,也是他墨君赫的侄女。
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梧桐树上的几片叶子。
沈梦雪抬起头,看着飘落的叶子,露出了微笑。
她知道,新的生活开始了,而她,已经准备好了。
沈梦雪将凤凰玉佩贴身收好,那温润的触感仿佛母亲的手轻轻覆在心上。
她跟着墨未萧来到演武场,靛蓝劲装的太子已备好了软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看好了,这是‘流光剑法’的起势。”墨未萧手腕翻转,剑尖划出半轮银月,落叶被剑气卷着在空中旋成旋涡。
沈梦雪握紧木剑模仿,浅紫色裙摆随动作翻飞,却在挥出第三式时脚下踉跄。
“笨蛋!”墨未萧收剑扶住她,指腹擦过她手背上磨出的红印,“沈家没教你基本功?”话音刚落便后悔——沈梦雪颈间的鞭痕在汗湿的发间若隐若现。
她却笑着摇头,从袖中摸出小姨给的伤药:“小姨说我骨骼清奇,适合学奇门法术。”
说着掏出张泛黄的符纸,往梧桐树上一贴,树皮竟缓缓渗出晶莹的汁液。
墨未萧挑眉夺过符纸,指尖刚触到朱砂字迹,符纸突然化作蝴蝶振翅飞走。远处传来何煦的笑骂:“小丫头又偷用你小姨的宝贝!”程意跟着出现,手里提着刚烤好的糖桂花糕。
四人围坐在梧桐树下,沈梦雪咬着糕点,看何煦与程意为了一只烤焦的鸡翅拌嘴,突然想起沈家膳厅里冰冷的鹿肉。
墨未萧将温热的桂花酿推到她面前,靛蓝衣袖扫过石桌。
“雪儿,”墨君赫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玄色披风上落着金黄的银杏叶,“明日随我去趟藏书阁。”
他身后的苏玺文捧着件藕荷色斗篷,珍珠护甲在暮色中闪着柔光。
藏书阁的紫檀木架上堆满古籍,沈梦雪跟着墨君赫走到最深处,只见暗格里放着幅残破的画卷。
展开后,褪色的宣纸上绘着座云雾缭绕的仙山,山巅宫殿的飞檐上蹲着只玉雕凤凰,与她怀中的玉佩竟有七分相似。
“这是沈家先祖修仙时的居所。”墨君赫指尖划过画中被火焰烧出的破洞,“五百年前仙魔大战,沈家为护苍生封印了魔尊,却也因此……”他突然住口,取过旁边的青铜匣,里面躺着支断成两截的玉簪。
墨君赫的指尖在青铜匣边缘顿了顿,烛光将他眼底的复杂情绪揉碎在阴影里。
他取出那支断成两截的玉簪——羊脂白玉的簪身缠着银丝莲纹,断裂处却凝结着暗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痂。
沈梦雪凑上前时,忽然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冷香,和母亲梳妆台上的安神香竟有几分相似。
“这是……”她的指尖刚要触到断簪,墨君赫却猛地合上匣子,紫檀木盖撞出沉闷的声响。
他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书架,几卷古籍簌簌落下,露出背后石壁上模糊的刻痕——竟是半只展翅的凤凰,尾羽处缺了一角,恰似她贴身的玉佩。
“是位很重要的长辈。”二叔的声音忽然沙哑,手掌落在沈梦雪发顶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当年总说,簪子断了可以重铸,人若散了……”
他忽然停住,从袖中摸出块暖玉塞进她掌心,“去玩吧,二婶在御膳房新做了栗子糕。”
沈梦雪攥着温润的玉块走到月洞门,回头望见二叔正对着断簪发呆,金丝绣的蟠龙纹在烛火下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藏书阁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墨未萧正倚着廊柱擦拭软剑,见她出来便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酥皮点心的甜香混着桂花酿的醇厚,沈梦雪却盯着他剑柄上镶嵌的凤目红宝石——那颜色,竟和断簪断裂处的暗褐如出一辙。
“太子哥哥,”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你说,人真的能像簪子一样……断了还能接上吗?”
墨未萧的动作猛地僵住,靛蓝衣袖滑落时,她看见他肘弯处有道月牙形的疤痕,和母亲留给她的那块暖玉上的纹路,竟严丝合缝。
墨未萧擦拭软剑的动作骤然凝滞,剑锋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
沈梦雪踮脚凑到他面前时,瞥见他耳后新结的痂——那是前日在演武场替她挡下流矢留下的。
他慌忙将剑入鞘,却不小心碰倒廊下的青瓷灯盏,铜铃般的脆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墨未萧弯腰捡拾碎片,指节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他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话,可喉结却不受控地上下滚动,惊起满地碎银般的月光。
沈梦雪蹲下身帮他收拾,发间白玉簪晃出细碎银光:\"二叔给我看了个簪子,断成两截的玉簪。\"
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纹路,\"但我总觉得他说起簪子时,眼底的伤......比簪子的裂痕还深。\"
\"有什么好伤感的?\"墨未萧突然直起身,玄色靴跟碾过一片枯叶,发出细微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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