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手中的琉璃盏“当啷”坠地,鎏金酒液在织锦地毯上蜿蜒如血。信使仍跪在阶下颤抖,额角冷汗滴在竹简上,将“文聘”二字洇得模糊——那上面分明写着刘表两万精锐已沿淯水北上,另有一万水军走淯水,先锋距新野不过百里。
“竖子刘表!”袁术踢翻矮几,青玉镇纸砸在蟠龙柱上迸出火星,“前日还在书信中称兄道弟,转眼便要断我南阳咽喉!”丹墀下文武大臣如惊弓之鸟。
杨弘抢步出列,宽袖扫过满地狼藉:“陛下勿忧!新野虽小城,守将李丰素有谋略,可先令其据城死守。文聘虽勇,仓促间未必能破。”话音未落,阎象已抚须冷笑:“李丰不过匹夫之勇,襄阳军携虎符而来,新野粮草只够半月之需,恐难久持。”
袁术烦躁地扯松玉带,目光扫过阶下文武:“曹操刘备两家与孔伷在豫州鏖战正酣,此刻调兵支援恐远水难救近火。朕前番派遣纪灵、雷薄两人北上汝南。如今豫州局势未定,刘景升倒来凑这个热闹!”
“他当年承董卓的命令,单骑入荆州,不是朕在南阳放行,他焉能有今日之势?!”
袁术尚未从刘表进犯的怒火中平息,忽闻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甲胄相撞的铿锵声。一名士卒面色惨白,跌跌撞撞地闯入殿内,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之上,溅起细小的尘土。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甲,手中的战报被攥得发皱,边缘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报——”士卒的声音因惊恐而发颤,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吴郡孙坚,遣将率数万大军西进,已逼近庐江!”
这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瞬间让本就压抑的大殿陷入死寂。袁术瞪大双眼,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踉跄着扶住身旁的青铜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鼎中未燃尽的香料突然炸开火星,落在他绣着金线的袍服上,烫出焦黑的小洞,他却浑然不觉。
“孙坚!”袁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额上青筋暴起,“这个江东匹夫,昔日不过是朕帐下的小小校尉,竟敢忘恩负义!”他猛地挥袖,将案上堆积的文书扫落满地,竹简噼里啪啦地砸在群臣脚边。
杨弘的脸色瞬间变得蜡黄,手中的笏板险些滑落。他强作镇定,上前一步道:“陛下,孙坚素来骁勇善战,其麾下程普、黄盖等将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话语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阎象的胡须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孙坚此来,必是想趁陛下腹背受敌之际,夺取江东要地。庐江若失,江夏便岌岌可危,我军将陷入刘表与孙坚的夹击之中!”
广告位置下